,当下和韩烬面对着面,她认真言道起正事。
“今日寿宴之上,满朝文武都在旁看着,你不好当众叫新帝下不来台的,下次再遇这样的情况,你不如就忍一忍脾气如何?”
韩烬抬了下眼,“政事无需母妃忧心,我心中自有数。”
夏芳菲叹了口气,“是太后娘娘找了我,还言辞切切说炘儿这皇位坐得实在辛苦,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你既选择让位,不如试着慢慢放权。”
韩烬很少解释什么,有些话说一遍便足够,这也是最后一遍。
“他若有心,当知我正在一步步放权。眼下严牧手下一半的兵力,被我前后分解成护城军、御林军、巡卫营。这将近两万人马,我可是大大方方全部交给了我们圣上,可母妃大概不知,我将兵权上交的第一日,各军各营的统领皆被圣上贬黜降职,而后又在原位换作了他自己的心腹,可见防我之心。”
夏芳菲当然不知这事,闻言稍稍蹙起眉,“这是何时的事?”
“那不重要。只是他迫切想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这属人之常情,也无妨什么,只是作为一国君上竟私下接触东崇人,这才真正的涉原则问题。尤其,今日上殿的东崇使臣更不是旁人,而是东崇皇帝的私生子,潜于暗处的继承人,其中利害关系很深,绝不是他这样没历过凶险的人可掌控。”
韩烬顿了下,再开口声音更沉,“圣上现在是在做蠢事,被利用都不知。”
夏芳菲的脸色也很快闷下来,原本她以为有自己与太后娘娘从中作调和,便不难使兄弟二人误会解除,可她没想到实际情况竟然这么复杂,更绝非一两句话便能轻易理通。
她叹了口气,又道:“太后寿辰已经过了,东崇人若能立刻离开郢都,情况或许没那么糟。”
韩烬喝了口茶,之后唇角突兀地勾起了下,“嗯,我也在等。”
夏芳菲觉得他这笑有些恻恻,不免心头一跳,忙不解问道:“等什么?”
“东崇人若走,一切当然没什么。若不走,圣上大概会对我出手了。”
夏芳菲嘴巴张了张,却半响无法语言,缓了缓才一颗心提紧说:“应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韩烬将杯中的白毫茶水饮尽,瓷盏落下时,发出声碰桌脆响。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缓声淡淡言道:“这要看他。”
……
宁芙醒来时已经午夜了,一连两日她都昼夜颠倒,想想也是闷气。
嘴巴好痛,也有些干涩。
她起身正打算叫巧儿,却见身边正睡着人,他合着衣,没完全躺下,似乎睡着只是无意。
眼看着罪魁祸首睡得这样安详,宁芙心里不平,于是伸手打过去根本没收力气,而韩烬在她身边又从不警惕设防,忽的挨了一下推,险些从侧边跌下去,到底宁芙是不舍得真摔了他,赶紧起身去扯他胳膊。
可奈何自己刚醒,晕乎乎的完全没什么力气,于是不仅没拽上他,自己也被牵连的跌了下去。
一声闷痛,他醒了,双手下意识箍在她腰上,抬眸无波地看着她,似乎有些在状况之外。
宁芙忍下心虚,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他,解释:“你刚刚歪身摔倒,我没拉住你,你还把我也扯下来了。”
谎话有些拙劣,不知他会不会相信。
韩烬醒了困顿,却没动,就这样继续仰躺在绒毯上抱着她,之后关切问。
“摔到了吗?”
宁芙眼睛眨眼了下,摇头,“没……”
韩烬撑起身,又把人打横抱起来,稳放到榻上,只是再站起来时,他下意识动作地扶了下腰,这细节之处被宁芙敏锐察觉到。
她不安开口:“是伤到了吗?”
他摇头,“就被硌了下,无大碍。”
宁芙抿抿唇,想到自己方才故意报复打他的那一下,不禁愧疚了几分。
她坐着往前倾了倾声,柔声细语的,“要不要紧呀……”
韩烬揉了下她的头,“没事。”
说完自顾自下去给她拿餐食,食盒被热炉温着,她随时都能吃到热的。
韩烬准备得很多,他挨着食盒一个个打开,问她想吃哪个,宁芙挑了几样,之后就坐在床上安安静静被他喂着吃。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坐在床上吃饭了,而且两次境况类似,宁芙心头不忍叹息,心想被他喂饭似乎已经默认成轮过辛苦后的犒劳。
越想越羞愤呀,她不知怎么表达不满,就做粥的动作大了些,像是咬牙切齿,张大嘴巴用力吞下一口。
韩烬却提醒,“慢慢吃,刚才给你上了药。”
“上药?”
韩烬把汤勺放进粥碗里,而后抬手指了下自己的唇角,有所示意。
什么意思宁芙当然一下看懂,她脑袋嗡的一下,耳尖也烫起来。
“破,破了吗?”
她眼圈红了,怪不得刚刚一醒过来,就感觉嘴角在隐隐作痛。
韩烬‘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