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了睁眼,隐约记起院外似乎是有种着一排的茂密乌檀。
房间里只有她在, 被衾床垫也全部都换过,宁芙向下环视一圈,看到被扯下的床单堆叠在门口一竹篓中, 她敛眸重新躺回, 因为身侧空凉,叹息中难掩一丝失落。
她还是没有彻底歇过来的, 当下倦倦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 又翻身将头埋进枕头上,克制着不叫自己回忆起那些不堪画面,可腰间的涩、腿肚的酸, 无一不再提醒着她方才曾历一番云雨。
这时, 房门突然从外被推开, 她立刻紧张地望过去,见是阿烬,这才松了口气。
“醒了?”
“你去哪了呀。”她语气含着隐隐的小抱怨。
韩烬走近, 落座榻沿, 将手里拿着的衣物示意给她看,“我这里没有姑娘穿的衣服, 方才命人回府给你备置了些新衣, 他们一共拿来三套, 我出去挑了这身红色的广袖留仙裙, 感觉会很衬你,美得定夺目。”
宁芙看着垂下视线,很快收回,故意用端持来掩羞,开口时口吻更带了些公主的骄矜。
“我穿什么颜色不好看?何止红色。”
韩烬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嗯,确实都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赤红鲜妍,更衬得芙儿肤白。”
听他言语意味深深,宁芙一怔,抬眼,目光顺着他的视线向床帏一侧扫去。
就见那处有一鲜丽的衣角暴露在外,其余掩在被衾之下,另有两根红色系绳格外扎眼。
宁芙脑袋轰的一热,看清那是被他掌玩过的小小兜衣。
脸颊瞬间一热,她避开韩烬揶揄的眼色,慌着甩臂将被子挪过去,好借此盖藏,之后又忿忿然,随手拿起一个枕头砸向他。
韩烬歪头躲过,容着她闹,又道:“天色还早,现在可以再睡会儿,或者起来吃些东西。”
被他一提醒,宁芙才想起自己并未用过晚膳,加之又在榻上遭了那样大的罪,她眼下早没了力气,合该进食补一补了。
可是,她摩挲得痛,动一动都难受,实在不想下床。
想到罪魁祸首是谁,她闷闷开口,嗔嗔透着股娇气,“要你喂我吃。”
“娇气包。”
韩烬笑着抬手点了她鼻头一下,而后起身出门,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再回来,他手里面多了一个竹编双屉食盒。
“里面有些粥饼,还有青菜和虾肉,时辰还早,之后大概还要再睡一会,食太多荤食容易腹胀。”
宁芙自也没吃荤的胃口,甜粥就正好满意。
她撑起身倚着床头坐好,想想道:“这么晚了,厨房还有人在吗?”
“他们都睡了,我没叫他们再起,菜都温在锅里,热一热就能吃,尝尝看?”
边说,他边拿勺舀了口白粥给她递到嘴边,宁芙却看着他没有动,眼睛自然地眨了眨。
韩烬弯了下唇,“不热,而且放了糖的。”
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把手收回,又放在嘴下仔细吹了吹。
宁芙这才满意地咽下一口,被他伺候也十分心安理得。
多半碗白粥下肚,又吃了两口虾肉和青菜,她算是七分饱,便伸手推拒着不再吃了。
“猫一样的胃。”他将东西收走,评价了句。
宁芙吃饱喝好,这才想起关怀他,“你不吃吗?”
“我比你醒得早,刚刚已经吃过了。”
“……哦。”
宁芙漱了口,再次躺下也没什么睡意,可外面一点亮光都没有,显然离天晨还有些时间。
她捏了捏被沿,目光不自觉向旁移去。
韩烬将人伺候完,起身灭了屋内明烛,之后上榻和她挨肩躺下,两人又盖上同一床被子。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窗外静谧的风卷着枝叶乱颤,沙沙作响,搅得宁芙心湖泛漾荡波,久久平静不下。
“你……母亲和小妹,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啊?”
反正睡不着,不如找些话题来聊,想着明天就要和他的家人正式见面,宁芙虽然表面没什么异样反应,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的。
似了然她的心事,韩烬伸手过去,牵住她的手腕,安慰出声。
“不用担心,我母亲是随性温和之人,对小辈更是十分的关爱,至于阿盈……因自小在宫里受过太多的苦,我征伐在外又护不住她,有一段时日,她备受欺凌,又无人可为她撑腰,于是性子变得愈发胆怯,现在更不太爱与人说话交谈。”
宁芙蹙蹙眉,脱口而出说:“你妹妹是公主,在宫里怎么会有人敢欺负她呢?”
韩烬目光落入黑暗里,默了默才出声,口吻隐隐透着股晦涩之意。
“在雍岐,公主皇子不过是空空的头衔。我母亲位卑,而当时在后宫大娘娘一人独尊,加之姜氏外戚揽政,父皇软弱对其生惧,纵有心也无法对我们相护,年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