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秋葵二人面面相觑,似没想到公主的反应会这样大,她们不敢怠慢,闻言立刻如实回说:“是从霖阳宫传来的。霖阳宫主位淑嫔娘娘的二弟任职在礼部主客司,此番便负责招待那些异邦人,听说那南越公主有个心腹手下名唤敕禹,醉酒后冲外猖狂扬言,说那些男奴给南越公主提鞋都不配,若能得公主一个青眼,便当即自戕也是甘愿,而……而殿下您,纵劳心驯教,到头来也尽是徒劳。”
“傲慢无礼,简直毫无为客的自觉谦和!”
宁芙听后当即忿忿言道,她声音扬得急厉,罕见的凶巴巴模样更是将两个侍女都吓得不轻。
冬梅和秋葵忙匆慌跪伏于地请公主息怒,同时下意识以为公主如此气恼,定是因那些南越人轻狂粗鄙,出口不尊,却不知宁芙此番却是介意于别处。
“殿下莫要和那些蛮夷之人计较,我们言说这些只是想提醒殿下,在公主府驯教之时,切莫要动感情,他们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恐怕最后只认南越公主,并不认我们的大醴公主。”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宁芙彻底没了继续泡奶浴的心情,她郁闷着脸色,径自从浴桶内起身。
随她动作,溜光嫩滑的雪肤开始垂滴晶莹,应着黄铜鎏金烛台上昏寐的火光,宁芙无半点余瑕的美丽酮体虚晃映现,见状,两婢子忙起身,同时将目光恭敬垂低,又动作麻利地抓紧拿来纱棉来替公主裹身。
见宁芙起身欲离,冬梅在后提醒一声,“殿下,精油润乳还未擦身。”
先前这些是无需被提醒的,五公主生得倾色娇美,从小便被皇后娘娘重视着养成了润身养护的闺中习惯,平日每次沐浴完,她瓶瓶罐罐用来擦身或按摩的器皿物件,甚至整个梳妆镜台都陈摆不下,而像如今这般兴致恹恹,的确是极少有的。
闻言,宁芙只拂手,语气也淡淡,“你们先下去。”
冬梅、秋葵对望一眼,目露担忧,可到底不敢拂主子的意,于是简单收整了一番浴房,很快恭敬退下。
寝殿之内,宁芙只着了一件单衣,随后对着铜镜敛神而坐。
她垂目伸手,将手腕处作掩饰用的白纱条解开,随手放入旁侧的粉玻璃蝴蝶纹首饰盒内,之后双手撑起下巴,怔怔然不由又想到了白日里与阿烬的相处。
草药研好后,他动作很是小心地重新帮她敷药,可他气色又变得不太好,神色愈发恹恹,看着十分疲惫需要休养。
她便主动提议开口,“要不你先休息吧,还是叫柏青回来帮我上药?”
“疼了?”
“……没有。”
“不是殿下说柏青手脚没轻重,上次还被弄疼了好几次?”他面无表情,说话也一点不温柔,却没来由地叫人心头乱糟糟的,“我不会弄疼殿下。”
她只好作罢,任他一手握着自己,一手继续仔细上药。
天下没有哪个男子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去触碰公主,宁芙傲娇地端持姿态,心想自己对他还是太过宽纵,可她却没再阻,只将这些不合宜当作是公主该享的优待,尤其,她内心并不排斥。
走前,他依旧牵着她的手没放,还面色严肃地嘱咐,“鱼茴草汁液再加菟丁花的根,眼下这药除疗愈效用以外,还有怯疤痕的作用,七日为期,殿下需日日记得来我这换药,否则,雪肤恐留微瑕。”
闻言,宁芙连忙将此记牢,她向来十分爱惜自己,又惯之娇气爱美,哪容许得了手上留疤。
只是眼下阿烬都醒了,她原本也没打算之后日日都去公主府,可现在为了养手上这伤,她便不得不每日都过去。
她走前痛快答应下来,可现在,一想到他一边对着自己关怀,可心里却视着那南越公主为天上明月,仰视敬爱,宁芙内心便十分不是滋味。
甚至恼到要无视自己承诺,明日根本不想见到他!
……
公主不在,柏青方才敢迈足进内寝的门。
自上次无意间碍到主子的事,自己就没得过一次好脸色。
进屋,见少主躺在榻上神色疲倦地阖着目养神,柏青只得摇叹,明明自己都已经虚弱成这般,却为了叫小公主多过来几次而劳费这么大的心力。
他不敢唠叨劝言,只好敛息上前欲帮少主掖掖被子,却不成想刚刚动手,对方便骤然开了口。
原来主儿阖目休养却根本没睡,柏青不由吓得受惊一凛。
“叫你办的事如何了?”
柏青垂目退后几步,回神后才躬身回说:“回少主话,雍岐先前布在大醴的暗旗的确不少,可是想要正式启用却要寻到暗旗之首北修大人,而如今我们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公主府内的隅仄偏院,想要出府都难,若想寻得北修大人相助,恐怕并非易事。”
韩烬眉头不舒,他自知此事没有那么容易。
北修从未正式露过面,连他都不知晓北修如今姓甚名谁又潜在何处,甚至是否在朝为官也无人详知,可如若不能得这些暗桩的助力,凭他如今这副残躯,别说重回雍岐,恐怕连踏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