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走了,你不在家替老将军守着灵,却有心思跑到朝堂上来找皇上大闹,你这既是对老将军不孝,更是对皇上不忠。此等不忠不孝之人,何以在我南陈的朝中为官,难道我南陈的官场用的都是这种人吗?”
百里子苓这灵魂的拷问让在场的官员们有些汗颜。
都说百里子苓是粗鄙之人,却不曾想嘴皮子也这等厉害,而且心思细腻,步步为营,让一帮准备对她发难的官员都不敢张嘴。
此时,谁要是帮着贺崇说话,那便是跟他一样的不忠不孝之人。
皇帝高座,把这下面的事看得很明白。
众臣皆不言语,而贺崇却在一旁边哭哭啼啼,大喊‘微臣有错,但老父亲何过之有’,那副委屈劲儿还真有些让人动容。
众臣都等着皇上表态,而百里子苓也在等着皇帝的态度。
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但帝王之心,变幻难测,谁也不知道皇帝想的是什么。
有了那么片刻的寂静之后,皇帝总算是开口了,“既然大家对贺老将军之死存疑,各说各有理,那么,朕便着大理寺调查。在大理寺出结果之前,百里子苓先收押在大理寺,以备问询。”
收押?
百里子苓想到那是最坏的可能,但刚刚局面已经扭转,为何还会收押?
众臣也不明白这风向为何突然就转了。
赵怀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他也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众臣散朝,百里子苓被大理寺收押,这个结果很快就传遍了上都城。
、计中计(4)
大理寺的监狱,百里子苓还是第一次来。
狱卒对她倒是挺客气,一口一个将军地叫着,好酒好菜,半点不敢怠慢。百里子苓倒是既来之,则安之。
“将军,您看还需要什么,吩咐一声,我速速去办。”那狱卒毕恭毕敬地站一旁,百里子苓打量了他几眼,便道:“我一个人吃酒倒也没意思。来,坐下,陪我吃上几杯。”
“将军,小人这身份,哪儿敢跟您坐在一起吃酒,能这样伺候您,小人便心满意足了。”那狱卒十分恭敬,百里子苓心想,可能是扶风郡王的人,毕竟他的人是无孔不入。
“坐下吧,如今我这身份还不如你呢。我现在是疑犯,而你,是看守疑犯的,说起来还是你的身份比我好。哪天我要定了罪,恐怕连这颗脑袋都保不住。”
“将军,”那狱卒立马跪了下来,“将军不可自轻。小人虽是身份低微,但绝不信将军会逼迫贺老将军自杀。将军与贺老将军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英雄,将军您更是体恤士兵,哪怕他们战死在再远的地方,您都会把他们的骨灰带回来,还会给他的家人一笔抚恤金。我家兄弟从埋羊谷一战便一直追随将军,他说,为将军战死,是他的光荣。”
“你家兄弟叫什么名字?”百里子苓赶紧扶了这狱卒起来,让他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我叫刘强,我兄弟叫刘河,如今驻守在北楼关。”那狱卒答道。
“刘河?”百里子苓想了想,“可是眼角有颗大黑痣,使得一手好刀法。”
“正是,正是,不曾想,他那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还能得将军记得。”刘强有些激动。
“他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如今已经是百夫长。当年,跟着我杀进埋羊谷的几百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有他们,也就不能把南陈的大批人马给救出来,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所以,那几百人,只要活下来的,每一个人我都识得。”
一说到埋羊谷,百里子苓心里就涌起一股子难受。
“是啊,埋羊谷那一战,死了太多人,能活下来的,都是命硬的。但是,若没有将军,可能死的人更多。来,这一杯,我敬将军!”
两个人边吃酒边聊,百里子苓也在这监狱里弄得了酒足饭饱。
黄昏的时候,桑吉匆匆赶来,见百里子苓在床板上睡得正安心,旁边还生着火盆,既没冷着,也没饿着,简直就是到监狱里来休假了。
“我的将军,你这心可真大,还真睡得着啊!”桑吉让狱卒开了门,走到那床前。
百里子苓伸了个懒腰,笑道:“有子渊兄替我鞍前马后,我自然是高枕无忧了。”
“还有心情贫嘴,你们家都快炸锅了。”桑吉伸手拉了百里子苓起来,然后小声道:“我让人把老将军给弄出来另外安置,现在将军府已经乱作一团,说是丢了老将军尸体,我瞧着,这场闹剧还得有人粉墨登场。”
“那不是正好,一往打尽。看看到底有哪些老鼠,在这上都城里上窜下跳。”百里子苓打了个哈欠。
“对了,那个贺书令呢?老爷子尸体找不着了,他没再去皇上那里哭闹一番?”百里子苓又问。
“哭过啦,皇上没见他,让宫里的人给骂出来了,这会儿,四处找爹呢。我让人跟着他了,看看能不能再有所发现。”桑吉道。
“嗯,你办事,我放心。对了,抓的那个人,审得怎么样了?”百里子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