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地吃了团圆饭,百里子苓又喝了点酒,半醺状态之下,她自己觉得挺舒服的,但别人看着总是有点担心。
“子苓,要不,回房去睡吧,你一路上也累了。”二嫂递了杯热茶给她,是想让她散一散酒。
“二嫂,”百里子苓把茶碗放下,一把抓住二嫂的手,“今晚,我跟你睡吧?咱们,还像小时候那样。”
“我的百里将军,这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孩子似的。”二嫂宠溺道。
“哟,这是舍不得我二哥呀?不至于吧,就一个晚上,二哥也没那么小气。”
“行,行,行,都依你。”
百里子苓与二嫂是发小,后来又成了姑嫂,这感情自然不同。但是,若以性格来论,她其实更喜欢大嫂。大嫂看着柔柔弱弱,但骨子里却有几分男儿气度。大哥战死的时候,大哥虽然哭得死去活来,但擦干眼泪之后便坚强地撑起了这个家。
那时候,父亲与大哥皆战死,二哥又折了一条腿,母亲伤心欲绝,病倒在了床上。二嫂因为二哥的腿,整日里哭哭啼啼,根本帮不上任何忙。朝中又流言四起,说是她的父亲一意孤行,才导致南陈大军损失惨重,想要把兵败的责任都扣在她父亲的头上。
百里子苓忙着应付朝中的事,以及处理军营里的那些事,根本无暇兼顾家里,是大嫂成了她最坚实的后盾。
夜半无声,百里子苓睡在自己的床上,可是怎么也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没有做。
是啊,她在北楼关的时候,每晚睡之前都会去关楼上巡察一遍,这样才算安心。如今回到了上都,终于可以踏实睡个安稳觉了,她反倒睡不着了。
“怎么,睡不着吗?”翻来覆去的百里子苓吵醒了早已入了梦乡的二嫂。
“可能是换了地方吧。”百里子苓答道。她让二嫂跟她睡,原本是想聊一聊。可是两个人睡在一起才发现,除了小时候那点事,她真的没有话跟二嫂聊。
“你在边关这些年,母亲一直担着心,你二哥睡不踏实。如今你调回了京城,这是好事。”二嫂道。
“是啊,让母亲跟二哥担心了。对了,二嫂,你家小妹这是个月成亲吧?”
“嗯,父亲前几日刚刚回京,定在了腊月十八。一转眼,小妹也要嫁人了,时间真快。我还记得,我跟你二哥成亲的时候,她还小呢。见我穿了嫁衣出门,就抱着我不撒手,说是不让我嫁,还一个劲地哭呢。真是小孩子,如今,她自己也要嫁人了。不过,母亲肯定是舍不得的,估计又得哭上好几天,我嫁人的时候,她便那样。”
“女儿嫁人,这是喜事,有何可哭。再说了,桑二爷一表人才,文韬武略,放眼整个南陈,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像他那样的,这么好的女婿,你家小妹可不吃亏哦。”
“嗯,桑吉确实很优秀。你在北楼关与你共事两年,对他的脾气、性情定然是了解的,跟二嫂说说,他比之你二哥如何?”
二嫂翻了个身,侧脸看着百里子苓,一脸期待。
“二嫂,你这话问得。二哥在你眼里,当然是最好的,谁还能比得上。桑二爷嘛……”百里子苓把双臂枕在脑后,想了想在北楼关时的桑吉,最初跳出来的画面居然是桑吉光屁股的模样,又惊慌又失措,连说话都结巴。不过,身材还是极好的。想到这个,百里子苓便笑出声来,弄得二嫂一脸疑惑。
、上朝(1)
晨起大朝。
百里家兄妹二人早早坐着马车出了门。
百里策那张阴郁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百里子苓昨晚基本就没有睡,这会马车缓缓前行,倒是摇得她睡意来袭,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兄妹二人无话,一向如此。
“二哥有话便说,不必一直看我。”百里子苓注意到百里策的目光,打从上车开始,他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菘蓝得了消息,皇上可能会为你指婚。今日是你回京后第一次上朝,大约不会提及此事,不过,皇上既然动了这个心思,也就是早晚的事。另外,户部追讨欠款一事,是得罪人的差事。你今日上朝,大约不会有什么善意的目光,所以,尽量收敛些。”
“二哥,自埋羊谷一战之后,你好像过得特别小心。可是,再小心又如何,不是一样有人盯着你,一样有人盯着咱们百里家吗?追讨欠款一事不是好差事,那又如何?既然皇上要我做这把快刀,我想不想做都得做。既然要做,当然还是做得痛快点更好。二哥若是觉得我会连累到百里家,大可随便找户人家,把我给嫁出去,从此也就与百里家不相干了。”
“你这是什么话?在边关待了几年,做了几年将军,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吗?”百里策低喝道。
“二哥,我从来就不知天高地厚,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百里子苓挑了一下车帘,见离宫门已经不远,便道:“二哥还是自己先行吧,我走过去,散散火。”
百里子苓也没有叫停马车,一个跃身就跳了出去。百里策想叫她,但话没出口,马车倒是停了下来。
“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