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大娘和大爷要去县里赶集,比他们还先走。
大娘也是家徒四壁,不怕人动什么歪心思。
对卫听春说:“你走了把外面的大门拴上就行,屋门都不用锁。”
她说完就急匆匆走了,赶集要坐这村里一家的牛车,牛车可不等他们。
卫听春倒也没有再客气,她住这两天,给了大娘两三年都赚不出来的银钱,而且萍水相逢,她也不是个什么热络性子,便也不需要再说任何的话了。
她给薛盈艰难地喂了一些吃食,俩人都换成麻布衣裳,卫听春打算把马找个地方放了,卖了容易被追查,这马是匹军马,放了说不定能跑回城,谁也不至于为难一匹马。
她把薛盈折腾完了,他瓷白细嫩的脸蛋都用麻布头巾围上了,打算放了马之后快进县城时就背着他走,先在县城找个大夫看看,不行再去其他城镇,这里距离皇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不过等卫听春把马牵到门口,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一回头薛盈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现在手中正抓着大娘切菜的唯一一把菜刀,朝着卫听春砍来——
他的表情甚至是苍白而无害的,只是他的双眸极冷,比外面铺天盖地的白雪还冷。
只是他太虚弱了,菜刀也不够锋利,卫听春眼中的他像是在慢放动作,她微微侧身,大掌掐住他握着菜刀的手,一扭,菜刀落地,薛盈整个人也被拉入了卫听春怀中。
但是薛盈并没有马上安分,紧跟着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张开嘴凶狠地咬到了卫听春手臂上。
卫听春当时只想到一句话——兔子急了也咬人。
然后一巴掌砸薛盈后颈上,拿捏着力度呢,他一顿,就软了,朝着地上滑去。
卫听春兜抱起薛盈朝屋子里走,虽然胳膊疼,但是有点开心。
因为张大夫说了,人要是三天内醒了,有意识去做什么了,就没事儿了。
砍人和咬人也算是自主意识。
薛盈这个主角虽然童年惨了点,但是毕竟是主角嘛!
那个张大夫也不完全是庸医。
卫听春把薛盈给安置回床上了,坐在那等着,她力度不重,砸的就是薛盈这个气虚体弱,他昏了一下,很快就醒了。
醒了之后顿了一下,就又扑上来,表情是卫听春没有见过的凶狠。
卫听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躲过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朝着自己磕来的头。
“你发什么疯呢?”卫听春钳制着他问。
薛盈不吭声,面色惨败得吓人,死了双亲似的,活像是还被魇在噩梦之中。
片刻后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干涩的话,“时间过了。”
他挣扎不过卫听春,突然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连肩膀都塌下来了。
他低低道:“来不及了……”
他来不及回皇城去见听春了。
她应该不会来了。薛盈一直都知道的。
他阅人无数,自然知道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听春,对他的怜悯仅限于一碗热茶,也根据她的话猜测出,之所以会来到他身边,只是为了任务。
成山的黄金留不住她,他还有什么能留住她?
其实赶回皇城没有意义,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若是想要见他,来去自如,怎么都能见的。
约定的时间到了,她没来。
她不会来的。
他垂下眼,对“齐辉”道:“你拿我的头颅去向二皇子交差吧。”
他坐在那里,却像个被抽离了魂魄的木偶。
卫听春想到了张大夫说的,内心久郁,堆积成疾。
她突然心软得难以言说,忍不住攥着薛盈问:“过了上元节,就不想活了?”
薛盈没吭声。
卫听春放开了他的手腕,试图最后挣扎一下,劝道:“太子殿下,我不会杀你,我本就是来救你的,你救下我母亲幼妹的恩德,对北境三洲百姓的仁慈,正是储君之德。”
卫听春起身半跪在床边,念出前两天一见面就应该念的台词,道:“臣齐辉,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堪称震耳欲聋的武将宣誓追随,并没把薛盈的魂魄唤回来。
薛盈坐在那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薛莹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什么太子之位,什么将来或许贵不可言,那些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他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想见的人。
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等待,苦撑到如今,见不到了,也就罢了。
他整个人的状态用四个字就能形容,形如枯木。
好一会儿,卫听春有点撑不住了,薛盈看向了她,却依旧没有说话,而后突然伸手,抽出了她别在腰间的一把匕首。
“铮”地一声匕首出鞘,在屋内响起。
卫听春反应极快,立刻扑上前抢夺匕首,压倒薛盈。
他生志已失!
薛盈的匕首果然是奔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