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结识的兄弟施恩,是个义气的,上下打点,花了数百两银子救得自己性命。
后来张青、孙二娘这对哥嫂又来救他性命,还豁出去了替他报仇。
让他知道,自己此世不孤。
但正因此,他却也不想将两个兄嫂连累了。
张青道:“是青州管下一座二龙山宝珠寺。
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和一个青面兽好汉杨志,在那里打家劫舍,霸着一方落草。
贤弟只除去那里安身立命,方才免得这罪犯,若投别处去,终久要吃拿了。
他那里常常有书来取我入伙,我只为恋土难移,不曾去的。
我写一封书去,备细说兄弟的本事,于我面上去做个头领,谁敢来拿你!”
武松道:“大哥也说的是。
我也有心,恨时辰未到,缘法不能凑巧。
今日既是杀了人,事发了,没潜身处,此为最妙。
大哥,你便写书与我去,只今日便行。”
这时,孙二娘托了一个铁戒箍,一身衣服,一领皂布直裰,一条杂色短繐绦,一本度牒。
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一个沙鱼皮鞘子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
正是那青龙白虎双刀。
“如今叔叔要走,我也不强留,只是如今叔叔被画影图形,却是不好上路。
叔叔既要逃难,只除非把头发剪了,做个行者,须遮得额上金印,好瞒过官差。
又且这本度牒做护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等,却不是前缘前世?”
武松接过度牒一看,果然年岁相貌写的与自己一般无二。
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自己出家了呢。
“嫂嫂哪里得来的?再说了,我这模样怕不像个出家人模样。”
“前番有个头陀打从这里过,因我见他一身的罪孽,便将他放翻了。
吃了他身上的罪孽,将剩下的做了几日馒头馅。”
孙二娘将前因简单的说了,又道:“如何不像?
这刀想是杀了不少人,养出了恶灵,常半夜里鸣啸的响,我一直降服不得。
前番却自来救了叔叔,岂不是合该归你么?”
说着将衣裳教武松里外穿了。
武松穿在身上也只觉量身定做的也没这般合身。
孙二娘又将直裰穿了、短绦系了、戒箍儿箍起头发,挂着数珠。
张青、孙二娘看了,两个喝采道:“却不是前生注定!”
武松拿镜子一看,果然看不出半分异常,也自哈哈大笑起来。
“未曾想我也做得个行者,大哥便与我剪了头发。”
张青拿了剪刀,将他的头发剪短,前面只盖住额头,用戒箍儿箍了压住头发遮住额头金印。
后面却只到后颈,做了行者打扮。
武松辞了张青夫妇出了门,插起双袖,摇摆着便行。
张青夫妻看了,喝采道:“果然好个行者!”
但见:
前面发掩映齐眉,后面发参差际颈。皂直裰好似乌云遮体,杂色绦如同花蟒缠身。
额上戒箍儿灿烂,依稀火眼金睛;身间布衲袄斑斓,仿佛铜筋铁骨。
戒刀两口,擎来杀气横秋;顶骨百颗,念处悲风满路。
神通广大,远过回生起死佛图澄;相貌威严,好似伏虎降龙卢六祖。
直饶揭帝也归心,便是金刚须拱手。
武松将胸前数珠端起,在手中盘着。
只见他数了一颗之后,心头便闪过一番场景。
正是一个与他模样相似的行者将一人杀死,取了顶骨磨成这一枚珠子。
再数一颗,又是一番场景,只不过同样的一个行者,死的却又是另外一个人。
那行者依样将顶骨取了磨成数珠。
如此,每一枚数珠都代表了一人之性命,总数共一百零八颗。
武松一路数着数珠,一边看着这一百零八人被杀的景象,一边向二龙山而去。
那身上的魔气却渐渐的与那数珠气息相融。
魔气所炼的梼杌法相也变了模样。
只见它仍是人面虎身,但此时却直立而起。
身上二尺长的毛发却编做了个直裰,胸口生出一串骨珠。
左脚踏青龙,右脚踏白虎。
心口处生了两个心脏,一颗通红,一颗漆黑。
漆黑的那个中心处却有一点如红宝石一般晶莹剔透。
他身上的罪业,随着两个心脏的联系,转到黑色心脏之中。
而那黑色心脏之中惊天的魔气却转到红色心脏之中。
被他用来凝练法相。
一路行来一路悲歌,一路炼魔一路心清。
斩业镇恶
武松自三月间杀死淫妇潘金莲并奸夫西门庆,到了五月初被押送孟州城。
及至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