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这位神秘的朋友会出什么问题,酒馆的夫妇想要思故去看一看他,然而还没等他们跟开口前思故就已没了踪影,他在等不到沈遇的第三天就直接跑去了找他。
他计算着那天是沈遇去医院的日子,结果他隔着橱窗耗了一天也没见到他,担心沈遇会出什么问题。
房门被敲响,思故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来开门,他自觉不妙想要撞门,却在蓄力的一瞬间看到房门被拉开。
那个神秘的异客就站在门口微微喘气,似乎是来的匆忙,他的脸上和额角的头发上还沾有水珠,衣服的前面还滴落有一些鲜红色的痕迹。
大概是又犯病了在吐血,所以才开门晚了些。
思故看着沈遇深陷的眼窝,突出的颧骨,遍布乌青的下眼睑,尖瘦的下巴,一时僵楞在门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担心而没有准备说辞,到这一刻面对面不知道该从何下起。
“下午好,要进来吗?”依然是浅淡的笑容,还是沈遇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沈,你没事吧?”
像是压根没打算等来人回应,沈遇开门以后就直接松开了门把手往屋里走。
他只穿了一件里衣,领口偏低,漏出细长的一截脖颈。像濒死的天鹅,脆弱的似乎一捏就碎。
将房门轻轻阖上,思故跟在沈遇身后进来。他的动作还是有些呆滞,难以接受他这么喜欢的异客将至生命尽头。
“只有水可以吗?”
身后跟进来的人还没有完全坐下,沈遇就已经倒好了一杯水。
他现在对倒水等各种琐事很有技巧。
手指不方便,沈遇就会用手掌捧住水杯放到桌子上,再用手掌卡住水壶的把手将热水倾倒出来。
“嗯……谢谢,谢谢……”平时大大咧咧的是他,结果现在热情好客的是沈遇,思故倒是拘束了起来。
“别客气,坐吧。”
“好。”
他在沙发上坐下,随便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房间虽然简陋朴素,但是被收拾的很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唯一不足的就是太冷清了。
这里适合两个人一起居住,如果有两个人,那这屋里应该很温馨很有人气。
“沈,你的身体——”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生怕自己的言行举止会冒犯到沈遇,但是接下来的沈遇行为就让他明白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沈遇没有生气,也没有多么悲伤,他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一脸的波澜不惊:“还好,我只是没有时间了。”
像是一汪死水里被丢进一枚石子,思故心里咣当一声,明明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可是他依然觉得难过。
他总觉得不该这么早,沈遇至少要多活几年才行。他应该多和他们聚几次餐,多看几场电影,多玩几次游戏,他们要一起度过夏天才对。
“我打算离开这里了。”
“你要去哪?”语气中是自己都不曾听见过的慌乱。
在思故成长的这些年里,他没遇见过生离死别,也没有遇见过什么令人痛不欲生的事情。
他的父母温和又慈祥,周围的一切又都很友善,即使面对困难他也会积极迎接,所以他总是笑着的。
张扬又肆意,露出两颗小虎牙,脸上荡漾着阳光一般明媚的笑容。
如今面对沈遇离开,他是第一次这样难过,第一次这样不舍。明明也不是相识数年的交情,但就是说不清缘由的为难,肋骨下那处心脏所在一扎一扎的疼。
“去镇上的医院吧,最后留在那里,也算是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用再惊扰房东为我处理后事。”
沈遇指的离开不单单是距离上的远离,而是从生命和距离两个方面的告别。跳出时间,跳出空间,距离上离开,生命上再也不见。
此时说话的人轻描淡写,思故倒是坐不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很是焦急问沈遇:“那我还能见到你吗,想见你的话怎么办?你离开以后又怎么办,谁来照顾你?”
这样关心急切的模样令沈遇诧异,他还以为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了,没想到还会有人为他着急。
万般惆怅在心头涌动,沈遇被勾起了伤心事,他看着思故总觉得看到了沈怀远,一想起沈怀远就牵连着一个又一个故人浮现心头。
明明本来都不难过了,可是一旦被人关心就还是会鼻酸。
沈遇的声音有些哽咽,不是万不得已,谁又愿意一个人死在异国他乡呢,“如果我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各种风景,尝试各种新鲜的东西。可是我的人生到这了,结束了,这些事情下辈子再做吧。”
像你一样的人
“别放弃,你愿意的话这些事我来陪你做。”思故第一次这样认真凝视沈遇。
沈遇笑了笑,没说话,以为这个年轻人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没有当回事,所以当他后来真的被带着看了许多风景,尝试了一些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时,他依然是有些回不过神的。
“有没有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