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也不过是欲迎还拒的手段,但裴初愠很清楚,他从她眼中看见的从来都是不容忽视的拒绝。
茶水涩后微甘,但裴初愠只尝到了些许涩味,他不紧不慢地咽下茶水,在女子逐渐放松下来后,他才平静地问:
“手帕呢?”
姜姒妗浑身陡然一僵。
裴初愠怎么会察觉不出她的异样,他渐渐地眯起眼眸,这一刻的他仿若是丛林中的凶兽看向猎物,不紧不慢却又咄咄逼人:“你对我也不是无意,不是么?”
姜姒妗不慎碰倒了茶杯,茶水洒了一桌,也染脏了她的裙裾,但如今她顾不得这些,她对上裴初愠的眼神,又一次重复道:
“裴大人,我已经嫁人了。”
又一次听见这句话,裴初愠却是头一次意识到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他看向女子透彻得不堪一击的杏眸,低声问她:
“这句话,姜姑娘到底是在和我说,还是在告诫自己?”
女子陡然惊慌地打断他:
“裴大人!”
女子肉眼可见地慌乱,她着急地打断他,脸上血色在一刹间褪得一干二净。
茶水顺着桌沿???一点点滴下,那般细微的声音却是打破了雅间的沉默,姜姒妗陡然回神,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要偏过脸去,却被裴初愠抓住了手,姜姒妗瞪圆了双眸。
裴初愠没管她的挣扎,一点点地替她擦净了脸上的泪痕,但他越接近,她哭得越凶,活像是被他欺负惨了。
消瘦的肩膀一直在轻颤,她在害怕,却也说不清是在害怕什么。
她只能无助地低声喊:“裴大人……”
祈求他不要碰她。
可惜,某人这次没有理会她的要求,他不顾她的意愿,指腹擦在她脸颊上,手下传来细腻的触感,他轻轻摩挲了一下,他淡声问她:
“哭什么?”
他总这般,明明是他惹出的事端,偏偏口吻一直都这么平淡。
在男女靠近的一瞬间,室内的气氛就仿佛变得些许旖旎,轻易就会生出暧昧,分明宽阔的空间忽然变得逼仄,姜姒妗在这种空间中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会引发什么,她咬住唇,身体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二人离得过近,姜姒妗不敢去看他的神情,却是能看见地上二人交缠的影子,密不可分。
也是在看见二人影子这一瞬间,她陡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她仿佛刚回神,陡然惊慌地站起来,茶水染湿地面,她的裙摆也沾染了水渍,慌乱之下,她尚未退开,脚底倏然一滑,她整个人都往地上栽去。
姜姒妗不敢惊呼,怕外间人听见会闯进来。
她只来得及双手护住脸颊。
但她没等来疼痛,反而是落入了某人怀中,姜姒妗知道接住她的是谁,正是因为知道,她才越发觉得难为情。
她明明是想要躲开他,偏偏越慌乱,越做不好事情。
她的冷静和清醒,在裴初愠面前仿佛全部消失,意识到这件事时,姜姒妗不由得升起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窘迫和自我厌弃。
裴初愠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他一手扣住女子堪堪一握的腰肢,她身段玲珑,腰肢纤细也软得仿若没有骨头,她就这般跌下来,姿势不雅地落在他怀中,隐约可见脖颈间一片如白瓷的肌肤,欺霜赛雪,渐渐染上窘意的绯红,仿若春意,裴初愠的眼神蓦然涩暗了下来。
他如果是个清风霁月的君子,他此时就应该松手。
但他不是,他是个将她逼到进退两难的小人,是初见后就一直在觊觎她的登徒子。
所以,他扣得越来越紧,仿若将她禁锢在怀中,说出的话却是好像光明磊落:
“小心点。”
姜姒妗手抖了一下,恼得脸颊绯红,她再窘迫得不敢见人,也不敢继续任由他乱来,伸手去推搡他,咬声没有一点威慑力:“你放开!”
某人耷拉着脑袋,仿佛没有听见。
让姜姒妗又羞又恼,只觉得这人怎么会是个赖皮?!
她又喊道:
“裴大人!”
她声音又透了些许哭腔,逼得裴初愠不得不放开她,裴初愠语气淡了下来:
“你就只会这个手段。”
明知他对她有意,还总要哭着来威胁他,说不上是不是心疼,但终究是见不得她哭。
姜姒妗当作听不见,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荒唐,是姜姒妗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她退出他的怀中,不敢再惊慌失措,一点点整理好衣摆,擦掉裙裾上的水渍,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地让自己当作刚才发生的事情都不存在,她想再一次地和裴初愠拉远距离。
但她有时也是个聪明人。
她知道她如今再说点疏离的话,不会真的起作用,反而会刺激到裴初愠,从而引发起一些她不愿见到的事情。
所以,她便装作鹌鹑,她杏眸还是有点红,冲裴初愠服了服身,声音绵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