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辛苦了。”
周渝祈看见了安玲手中拎着的锦盒,脸上顿时有了笑:“这是郡主赏的?”
看见周渝祈脸上明显的笑意,姜姒妗心下却是有些凉,她忽然觉得很疲倦,许久才应了声。
周渝祈又在问郡主府今日发生了什么,姜姒妗却没心思说,她只简短地说了两句,堪堪偏过头垂眸:
“我有些累了。”
周渝祈怔住,这才瞧见姜姒妗眉眼的疲意,他稍顿,心底有点歉疚:
“是我不好,忘了夫人一日车马劳顿,夫人快些歇息会儿,我就这儿陪着夫人。”
姜姒妗心底藏着事,将头埋在锦被中,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周渝祈躺下。
她其实有点说不清的委屈。
周渝祈这几日时常天未暗下来时就回到府邸,足以说明他是能够有时间早回府,再要攀上杨鞍这个人脉,他也没必要每日都将时间花费在外面。
但是他要奔着所谓的前程,便只能疏忽她。
姜姒妗杏眸中有些茫然,她和周渝祈虽说不是贫贱夫妻,但也是彼此扶持着度过了一段较为艰难的时日,她陪着他寒窗苦读,费尽家财供他科考,如今他能出头,她本该高兴的才是。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觉得高兴。
她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周渝祈陪她,只是,她能感觉到来京城后,周渝祈好像变了许多,对她不曾有上心。
姜姒妗抿了抿唇,黛眉轻蹙,觉得委屈得要命,但周渝祈没察觉到她的情绪,满心都是郡主府的事宜,她也不由得闹起了情绪。
周渝祈见夫人睡下后,打开了安玲拎回来的锦盒,待看见锦盒中的茶叶时,他眼睛一亮,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笑意。
白银针名贵,昭阳郡主身份再不同,这白银针每年固定的数量也都摆在了这里,昭阳郡主能拿出这么多分量的白银针送给夫人,只能说明昭阳郡主的确格外看重夫人。
周渝祈哪里知晓看重他夫人的并不是昭阳郡主。
所以,周渝祈一心欢喜,他眯了眯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玲见状,心底有点不忿,姑娘情绪这般低落,姑爷难道感觉不到么?
安玲将白银针收好,故意道:
“这是郡主送给夫人的,奴婢得好好收起来。”
怕吵到姑娘,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是难免带了点情绪,虽说这茶叶来得不是很合姑娘心意,但姑爷不关心姑娘,她才不想把这些茶叶给姑爷喝呢!
周渝祈没察觉到安玲的小心思,闻言,他摇了摇头:
“这茶叶贵重是没错,但夫人喜茶,也不必束之高阁。”
安玲当即哑声,猛地泄了气。
总是这般,每次想生姑爷的气时,却又时常意识到姑爷的好,如现在这般,茶叶再贵重,姑爷也只是想着姑娘喜欢便要留给姑娘,不会舍不得,也不会有占据的心思。
叫人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闷在心底不上不下的,仿佛钝刀子割肉,格外难受,一点都不痛快。
姜姒妗眼睑轻颤了一下。
安玲闷头应了声,将茶叶收了起来。
室内静悄悄的???,床榻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熟,周渝祈看了眼外间的天色,见天还未暗,他想了想,转身出了院子。
安玲见状,有点噎住,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在这儿陪着姑娘,这才待了不到一刻钟,又急急忙忙地要走!
姜姒妗也听见了脚步渐远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情绪,闭着的双眼轻颤了颤,有泪珠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消失在发丝间,却滚烫得有点灼人。
她不懂,人怎么就这么容易变呢?
往日在衢州城,她回姜家一趟,周渝祈都要嘱咐她早点回来,上京赶考时,他还是依依不舍,眷顾地一而再回头。
如今她来了京城,就在他身边,他却连陪她的时间都不愿意腾出来。
姜姒妗一点点攥紧了锦被,她将哽咽声都咽在喉间,情绪闷涩得她格外难受。
周渝祈出了府邸。
他念起他这段时间的早出晚归,有心补偿夫人,他知道夫人喜欢兰花,他记得他今日回府时遇见一个小姑娘在路边卖花,其中似乎也有兰花。
京城寸土寸金,少有店铺是专门做卖花的声音,毕竟这里头的利润实在不多,还要费尽心思培育花苗,得不偿失。
周渝祈一路快跑,寻着记忆而去,兜兜转转地终于在长巷街头遇见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他松了口气,擦掉额头跑出来的薄汗,快步走了过去。
二丫没想到会有人专门来找她买花,她每日卖花赚不到多少钱,毕竟这花就摆在城外路边,谁都摘采得到。
“十个铜钱都卖给您!”
周渝祈掏出了一袋银子,正准备付钱,听到这话时,他倏然一愣。
这一束花,是他准备用来哄夫人开心的,但只需要十个铜钱。
十个铜钱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