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周渝祈自是欢喜姜姒妗的,甚至正是因此,他才越发勤学苦练,人人都说姜姒妗嫁给他是心善守诺,他配不上她,越是如此,他才越要证明她嫁给他不会叫她后悔。
周渝祈放下手中物件,上前一步要牵着女子,却被女子躲开。
周渝祈苦笑,低声:
“夫人,听我解释,可好?”
姜姒妗偏头,闷声:“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只问你,你不知我昨日要到京城么?”
周渝祈哑声半晌,只能沉默点头。
这一点头,姜姒妗心中的恼意猛地涨了三分,她恼瞪杏眸:“你明知如此,却还要喝得神志不清回来?!”
她声音稍稍提高,但她这般人,便是生恼也是风情自若,让人只能无奈应下,舍不得语重一分。
周渝祈又一次伸手拉住了她,姜姒妗挣脱不及时,愣是被他捉住了,姜姒妗咬唇,轻哼了声,周渝祈不再说废话:
“夫人。”
他稍重了一点语气,让姜姒妗不得不听他说。
“昨日和我一起的人是吏部侍郎之子。”
短短的一句话让姜姒妗轻蹙起黛眉,姜家的钱自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做生意少不了打通一些关系,周渝祈的话让姜姒妗意识到了什么。
但她总觉得不对。
打通关系也未必要选择这种方式。
周渝祈眉眼清隽,他微微垂眸,低声在说:“我也是机缘巧合下认识的杨鞍,为了抓住这个机会,我昨日才会没能早些回来见你。”
周渝祈能得探花郎,容貌自不会差,他这般一低声,倒是让姜姒妗觉得她再恼下去有些不近人情了。
“况且,见过夫人天人之姿,又岂能再入眼其他庸脂俗粉?”
这句话,周渝祈半点没掺假,说得真心实意。
和杨鞍一起喝酒的这段时间,他的确半点没沾其余女子,尤其昨日,心中惦记夫人,只能闷声灌酒,最后才会醉成那副模样。
姜姒妗其实没被这话哄得开心,她虽一直身负美名,却是深知人外有人一道理,但她还是闷闷地低哼了一声。
周渝祈立即意识到什么,眉眼含笑,握住了女子的手,他说:
“今日我休沐,我较夫人早来京城,对京城也有些了解,我领夫人在京城逛逛?”
到底是夫妻,周渝祈又给了理由,姜姒妗没有再抓着这点不放。
她只娇声轻道:“日后不许再这么晚回来。”
周渝祈自无不应。
姜姒妗见他一副万事都听她的模样,轻抿了下唇,她其实不喜欢别人什么都应承她,尤其是在未必做得到的情况下。
商人重诺,她亦然,否则不会如约嫁入周家。
但气氛恰好,姜姒妗便没再说什么,这件事终于算是过去了,她让奉延去准备马车。
周渝祈替她拿好了披风,声音温柔:
“今日外间风凉,夫人还是要带件披风。”
这般细致,终归是让姜姒妗心底最后的一抹不满也烟消云散。
人无完人,她何必过于苛责。
她让安玲也替周渝祈拿上了披风,杏眸一瞥,嗔恼声道:“怎不记得替自己也带一件。”
周渝祈低头笑了下。
他握住了女子的手,眉眼清隽,视线缓缓落在女子脸上,低声温润:
“夫人,我想你了。”
姜姒妗只是垂眸,轻抿了下唇。
京城富饶,在姜姒妗还未来京城前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但万千传闻不如亲眼所见,姜姒妗进了一家首饰铺,待询问价格后,她不由得眼神一闪。
相较于江南衢州,京城的物价溢出不少,将近三成有余,而这首饰尤其突兀,几乎翻了数倍。
怪不得京城的铺子总要比其余地方的收入要高上不少,姜姒妗心底对京城物价有了底,不由得轻蹙黛眉。
周渝祈虽说入了朝为官,但每年俸银加禄米,以及养廉银三项折合不过五百两左右,每月也才约四十两,于府中开销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周渝祈全然没意识到夫人在想什么,路过卖糯米糕的铺子时,他记得夫人爱吃,刻意停下来买了一份。
“周大人。”
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呼唤,姜姒妗觉得声音很陌生,却是立即意识到这声是唤周渝祈。
周渝祈中得探花郎后,入了翰林院,官至正七品应奉,负责翰林院中的书籍修编,有了官职在身,旁人称他一声大人倒也不为过。
果不其然,周渝祈很快抬起头,姜姒妗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穿着鹅黄色素锦裙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在看见周渝祈抬头后,她双眸明显一亮,拎着裙摆走过来,直接忽略了她。
少女怀春的模样很明显,容不得姜姒妗忽视,她偏头朝周渝祈看去。
仿若察觉出不对,周渝祈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米糕往她面前递来:“夫人尝尝这米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