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碎金与他对视着。
“我……”她道,“不是谁的大将。”
“我从来,只忠于我自己。”
前世,权力之争,她败在了赵景文手里。
今生已经不可能了。
没有谁阻得了她。
叶碎金心头敞亮,迷茫尽去。
临别时,肃王道:“我年纪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再与你相遇的时候。”
邓州叶碎金,如此年轻,有头脑和行动力,又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心性。
若能再相遇,大概就是战场上。
肃王颇有些期待,但又知道大概等不到那个时候。
她在江北,他在江南。
他得先收拾楚地,再收拾江南。
这件事,已足以到生命结束。
考虑到年纪,此生,他不奢望自己能过江。
叶碎金道:“我尽力变壮,王爷尽力长寿。”
肃王被她逗笑。
他道:“若有那一日,记得告诉我。”
哪一日呢?
叶碎金看着他的眼睛。
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那一日啊。
记得烧纸告诉我。
我老了,靠你了。
闲着
叶碎金回到江陵城, 已经是四月初。
高盼已经和蒋引蚨把茶税改革的方案做好了。
“这没意义。”高盼说,“我们这么小一块地盘,这没意义。多割商人一刀, 会让数量很多的小商人退却。”
叶碎金道:“头一个, 我没说现在就要做起来。再来, 别假设我的地盘只能有这么大。”
高盼闭上了嘴。
四郎汇报了她不在的期间的事。
其实没什么事。所谓坐镇,就是在叶碎金不在的时候掌着军队调动,不使乱生。
民政之事, 能处理的高盼蒋引蚨叶艮之等人就先处理。不能处理的积压着等叶碎金回来再说。
四郎问:“楚地怎么样?”
叶碎金笑:“人美物丰。”
四郎笑道:“我看飞羽挺高兴的。十郎很羡慕。”
少年人,四处游历, 当然高兴。又有跟小伙伴吹嘘的资本了。
叶碎金道:“别提了, 他一路就知道吃了。”
荆楚产粮之地,自然于食物上追求高一些。好吃的东西很多。
赫连飞羽一路都吃得很开心,嘴就没停过。
但他也有心,晓得打包买回来带给大家。倒是叶碎金没想着这些。
因内心里早过了贪图口腹之欲的年纪, 也不觉得楚地食物稀奇,前世早吃过了。
四郎走了, 十郎来了:“我给定西的信送出去了,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回信。”
“别怕。”叶碎金道, “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也可能只是多心。”
十郎叹气:“希望是。”
他却不走,站在那。
叶碎金问:“还有事?”
十郎垂着眼,半晌, 才抬眼:“这种事……以后我们家会有吗?”
叶碎金道:“若做大, 迟早有。”
赵景文也曾经发自内心地为赵睿的出生激动。
赵睿小时候也可爱过。
后来呢, 赵睿缢吊而亡, 死在了幽禁之地。
若做大, 尤其是做大到家里有什么位子要传下去, 如楚国那样,发生这样的事太可能了。
因为这就是人。
欲望,是人活着的动力之源。
地位愈高,欲望便愈大、愈强。
到了有皇位要传承的时候,“天家无父子”便不只是说说了。
无父子无兄弟,何况亲族。
“姐,我好像听说……”十郎道,“你……”
他又说不下去。偷眼去看叶碎金。
叶碎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我不能生。”她不避讳这件事,“便能生,也不会生。”
十郎道:“若能,还是自己有一个最好,名最正,言最顺。或者……”
或者旁的人就可以熄了心思。
叶碎金道:“创业未半难产而亡,和,业已立,打算翘脚享福,难产而亡,你看哪个更好笑一些?”
十郎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九郎的母亲,是继母。九郎的生母就是难产而亡。
类似的例子身边很多。
“子嗣当然好。对男人好。”叶碎金道,“对我,未必。”
十郎又耷拉脑袋。
长大了真的很烦。就要面对这些事。
“你别操心。”叶碎金道,“你比我没小几岁,轮不到你操心。”
“我们活好自己就行了。下一代怎样,我眼下没那个精力去操心。”
“我得先活好我自己。”
“你,好好打仗,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