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觉得这思路没什么问题。
他的人与那个杂牌将军遭遇,一路杀过去,已经杀到谷城了。
也是觉得太破,榨不出油水。且那地方相对他的地盘来讲,若占住,地图上看就是凸出去一个角,面冲着邓州。
邓州的情况不清楚,但他已经与六个州接壤了,地缘政治让人头疼。实没必要为东边一个小破城,再添一个新邻居。
叶碎金嘴角抿出一个弧度。
“我这不是才从邓州过来的嘛。”她道,“就这两天。”
裴泽:“……”
所以她窝着不动,等赵景文和裴莲礼成了她才露面。
裴泽感到牙疼。
叶碎金这个女人,赵景文好歹是她的夫婿。你该说她是心大,还是什么?
但裴泽想到裴莲。
赵景文是裴莲自己求来的。不,是她自己以性命要挟闹来的。
她的性子,怎么样都会遇到一个如赵景文这般的劫。
其实想起来,叶碎金给裴家留了脸面。
她如果婚礼前、婚礼日来闹场,那么多宾客,裴泽的脸真要丢尽了。
裴泽运了运气,心平气和地道:“叶大人接着说吧。”
叶碎金抿嘴乐:“裴公有胸襟。我年轻,不与我计较。”
裴泽直接不想说话。
叶碎金手指按住舆图:“襄阳,我是必要的。”
她以谷城为,划了条线:“襄阳以西,都归裴公。但襄阳我必须收入囊中。”
裴泽凝目。
叶碎金道:“如此,我们两家背靠背,我志在南,而公志在西。我们两家并不冲突。”
她双手撑住桌面:“公意如何?”
裴泽抬起眼,凝视着叶碎金。
明明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皮肤紧致透亮,浑身上下都是生命力。
可裴泽真的感到,这个年轻女人不仅眼光犀利,她还……非常懂他。
他的儿子叫作裴定西。
那孩子生于房陵,长于房陵。他的名字叫定西。
房陵之西,遥遥望去,要跨过金州、通州、壁州、巴州、阆州才是剑南道。
太难了,有时候他自己望着舆图,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再踏上故土。
叶碎金这年轻女人,张嘴就肯定他“志在西”。
叶碎金撑着桌案,含笑看着他。
她的目光总是这么热烈,一如她艳光四射的美貌。
她看着裴泽,裴泽也看着她。
而段锦,看着他们二人。
有难以言喻的气场张在二人之间。
旁的人进不去。
段锦知道自己虽然也在这房中,可那张桌子的台面上,现在只有裴泽和叶碎金他们两个人。
段锦羡慕又向往,他什么时候能让叶碎金这般注视着他呢。
叶碎金看裴泽的目光和看他的完全不一样。
段锦意识到,她注视裴泽的那种目光才是他想要的。
而不是那种温柔慈爱,宽容慈祥的。
那不对。
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