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刚愎自用,愿意倾听旁人的想法与意见,但绝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颇得晋元帝与那些老臣的看重。
“罢了罢了。”皇后终究败下阵来,也懒得再啰嗦。
她捏了捏眉心,疲惫感顿时涌上心头,摆手道:“本宫乏了,你且退下忙活其他事情去吧!”
“后宫事务繁忙,母后当注意自己身体才是。”太子抬眸看向上首的皇后娘娘,目露关切神色,顿了顿,还是听话起身行礼告退了。
太子离开栖凤殿之后,皇后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望着身边的吴嬷嬷呢喃道:“本宫与圣上皆不是这等脾性,也不知道太子随了谁,真让本宫头疼。”
同样的话,近二十年来吴嬷嬷不知听过多少回,自知皇后只是随口一说,抱怨两而已,便笑道:“殿下嘴上不说,心里是体贴娘娘您呢!”
“呸,就你会哄人,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本宫也懒得管他咯!”
皇后轻笑,方才因太子而产生的些许怒气也渐渐散去,开始与吴嬷嬷聊起旁的事情来。
太子自皇后栖凤殿出来便径直去了晋元帝的乾元殿,打算询问西北之事,了解晋元帝的打算。
说起来,如今的定北王府只剩定北王祖孙俩,定北王年岁渐长,前段时间还在战场上受了伤,已是第二回上呈请封奏折,无论如何都应当给个准话。
他心中有数,想来没多久楚琰就得离开京城了。
太子想到儿时经常跟在身后的小娃娃,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与此同时,晋元帝也在考虑此事,老友英年早逝,只留下一根独苗苗,他看着那孩子长大自然是舍不得,只是楚家背负守护国门的重担,作为继承人的楚琰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迟早得离开。
思来想去,晋元帝还是批复了定北王请封奏折上,并在早已拟好的圣旨上落下大印,命人火速传出,令楚琰早做准备,克日启程离京。
故而,太子问及此事,他也没有隐瞒,直接言明自己的决定,父子俩做了一番深刻讨论,连着解决好几个棘手的问题,殿中气氛也逐渐松快起来。
“大选之事你可准备好了?”
上一刻,父子俩还在严肃地商谈正事,下一瞬晋元帝便突然转了话头,关心起儿子的婚姻大事上来。
太子微微一愣,显然没预料到晋元帝会询问此事,不过他也很快便反应过来,拱手恭敬回道:“嗯,母后皆安排妥当了,儿臣此番只定正妃,按规矩来便可,无需准备太多。”
“一切安排妥当就好,当真不趁此机会纳侧妃?”晋元帝继续问,饶有兴致地打量儿子那张臭脸,想看看他会有何反应。
然而,太子面色不变,声音轻且淡,只能从他越来越郑重的言辞间明了其决心,倒是在晋元帝预料之中。
“回父皇,儿臣还年轻,当以国事为重,纳妃一事并不着急,且往后再论吧!”
他话音一落,上首的晋元帝便大笑起来,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你啊你,不过是让你娶妻纳妃,别人求之不得的大喜事,到你这里,就成了避之不及的蛇蝎,如此也好,免得你分心顾及不到国事。”
父子俩如此达成一致看法,顺势唠了几句家常,太子才告退离开。
大选定在五月十八,因是给皇子选妃,秀女的身份背景自然也有限定,正妃与侧妃的身份皆不能太低了,其他妾室倒是可低些。
是日一早,宫门口人来人往,百花争艳,各家姑娘皆盛装打扮按规矩进宫,静候传召,所到之处,当真让人眼花缭乱。
而孙茹也是其中之一。
她举止端庄有礼,没有半点逾越,全程目不斜视,规规矩矩跟在众家姑娘中间,与她们同行。
早在选妃的消息传出之前,祖父便找她谈过,询问她对自己姻缘的看法,她生于权贵之家,长于京城,又怎会不明白祖父的话中之意?
当日她只沉思片刻,就灿然笑道:“孙女没有什么看法,全凭家中长辈做主。”
那时起,她便知道自己往后是要嫁进皇家的,以祖父在京中的地位,怎么都得是皇子正妃。
是以,她方方面面严格要求自己,从规矩礼节,到京中贵女都要学的琴棋书画、管家理事,她都努力做到最好,加之高门大院后宅内弯弯绕绕诸多,皇家自是更甚,她不敢掉以轻心,跟着祖母、母亲学了不少后宅手段,提高自己的整体实力。
可绕是如此,她心中依旧很不安,她自信沉稳,却又茫然无措。
她明白自己没得选择,京中贵女如此多,优秀者,出身比她高的也有好几个,只是私心里她希望那个人能选她。
秀女们一排排按规矩进入大殿之中,皆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出错,孙茹也是如此。
褚国公嫡长女余氏明珠赐玉如意。
鸿胪寺少卿邵昂之女邵氏青青赐荷包……
随着一声声唱喝,孙茹的心不断揪起放下,终于轮到她们这一排露脸了。
她们盈盈福礼,而后规规矩矩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