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便说的,只打算自己快些去了,早些回来便是。
宋知渺说完,江妄却没有立即松手,掌心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热度,与他冷冰冰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线,似是对她的提议并不认可,亦或是压根就不想放她走。
为什么?
宋知渺心底疑惑了一瞬,正欲再张嘴说些什么,江妄忽的放了手,敛目低声应下了她的提议:“嗯,好。”
从他抿唇到应声不过短短一瞬,宋知渺很快便将他短暂的沉默忽略了去,弯唇点了点头,这便匆匆提着裙摆一路朝着人群的反方向而去了。
她不知身后有一道目光沉沉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越发晦暗冰冷,越发躁动不安,直至她的身影消散在转角处,那道目光才彻底放肆地涌现出阴鸷的贪欲,几近失控般的在眸底翻涌着,好似下一瞬就会冲破牢笼,喷涌而出。
但他还是忍住了,背脊僵硬如冰,默默收敛了自己的视线,转身随着人群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朝着后院而去。
宋知渺一路绕到后院另一侧的池塘旁,在假山石上坐了没一会,便见不远处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她忙站起身来,笑盈盈地迎了上去:“祈彦表哥!”
霍祈彦温笑着朝她走去,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嗓音温润:“妙妙,许久不见了,成了婚倒还是老样子。”
宋知渺没在意霍祈彦的打趣,一双灵动的明眸直勾勾盯着他手中的盒子,急促道:“表哥,是那个吗?是吗?是吗?”
霍祈彦叫她这副样子逗得笑意更深了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另一手将盒子递了出去:“旁人见我都追着关心我此前遇险一事,就你这小没良心的,满脑子就只惦记着这东西啊。”
宋知渺忙接过盒子,欣喜地打开来,长条的精致木盒中,一支莹白透光的玉簪出现在眼前,光照下,玉簪上的白玉石变得晶莹剔透,内里似是还折射着斑斓的光彩,若有似无,美得叫人移不开眼来。
“多谢表哥!你当真给我带了白玉簪!表哥你最好了!”宋知渺欣喜得惊呼起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盒,双脚却忍不住来回跳动,面上藏不住的欢喜,连眼眸都弯成了月牙状。
霍祈彦无奈地笑着摇头,也不知女子怎就惯会被这种玩意给迷了心神。
思及此,霍祈彦神色又是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宋知渺忍不住问:“妙妙,你说,可当真有女子是不喜这些亮闪闪的物件的吗?”
宋知渺一听,心中警铃大作,一把从盒中拿出发簪,藏进怀里一副警惕样:“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支发簪你已是送给我了,可不许想着要回去再转送别人啊,你若是要送,也莫送与这支同样的,女子惯不会喜欢与旁人一样的。”
霍祈彦微蹙了下眉头,盯着宋知渺低声道:“瞧你紧张的样儿,我都说了,她不喜欢。”
宋知渺愣了片刻,随即反应了过来:“还真有此人?”
霍祈彦轻咳一声掩去了面上些许不自在,似是并不想多提此事,眉眼间带着几分化不开的浓雾,却是很快转移了话题:“近来如何,你大婚之日我未能来得及赶回来,今日也算是头一次见你夫君,看上去倒是个极为不错的男子。”
末了,霍祈彦又微挑了眉梢,轻笑着补上一句:“是你喜欢的类型。”
宋知渺这会子倒是从收到发簪的欣喜中回过神来了,意味不明地看了霍祈彦一眼,很快轻声道:“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知渺自小便与霍祈彦交好,或许是霍祈彦当真有些了解她,即使这桩婚事背后暗藏着旁人所不知晓的真面目,他却还是一眼瞧出,江妄从头到脚都是她向来会偏好的类型。
但那又如何。
她与江妄不过是表面夫妻罢了。
思及今日在马车上的落败,宋知渺不由撇了撇嘴。
霍祈彦侧头看了她一瞬,笑问道:“怎的,这才刚新婚便吵了嘴?”
宋知渺摇了摇头,做出一副不愿再提此事的模样,就顺着霍祈彦的猜测让他以为他们吵架了便好,这便转移话题拿起发簪道:“祈彦表哥,帮我簪上发簪吧,后院那边还等着呢,往后得了闲,我们再寻机会聊天便是。”
霍祈彦也没再追问,伸手接过发簪,一边替她簪上,一边却是正经道:“虽说你我表兄妹一场,但此物作为你成婚贺礼实在有些不妥当,我另择了一份礼赠予你和王爷,待到回去可别忘了拆开看。”
宋知渺闻言皱了皱眉头:“都说了不必了,这礼物我便很喜欢,你我又非外人,何需搞那些表面过场。”
一般新婚贺礼皆是赠予成双成对之物,寓意新婚夫妻百年好合,可宋知渺心知她和江妄本就只是合作关系又非真的夫妻,旁人如何赠礼她管不着,可霍祈彦这头,他俩已是这般熟识关系亲近,犯不着叫他也走那些表面过场,得以收他一份自己心仪已久的礼物,便已是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