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醒来后,她仅记得一些模糊的剪影,好似是因着前半夜那个清晰的可怕噩梦而生出的一些画面,她不断在梦中向陈堰解释着自己与江妄的清白。
说着她不喜欢他,她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宋知渺呆坐在床榻上怔愣了半晌,直到实在回忆不清最后的画面了,忽的又扬起眉头哼了一声:“谁说什么都没有的,我和他可是快成亲了,这可不是做梦,才不会怕你了。”
低低的呢喃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但心底那股越发滋生的安全感却是来源于昨夜伴她入眠时江妄就在身旁的感觉。
她昨日的确是吓坏了,但此时想来,自己的举动甚是奇怪,江妄却是未曾多问什么,竟也由着她胡闹的性子,还哄小孩般直到她睡了才离去。
宋知渺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会便有些后悔没带着花凝一道了,晨间连个伺候她梳洗的人也没有。
宋知渺随意给自己绑上了小辫子,虽是不如平日丫鬟给她打扮的精致,但也仍旧娇俏可人。
收拾妥当出了房间,便见江妄已是在楼下的大厅中坐着了。
瞧见他桌前摆的一些吃食,宋知渺眉头一皱,连忙跑下楼就抱怨道:“你怎一个人用了早膳,也不等我一起!”
莫不是要叫她饿肚子!
江妄一愣,一抬眼便瞧见了宋知渺今日不同于平时的装扮,显然像是手上不怎熟练扎出的小辫子,连个发髻也没有。
被江妄这般盯着看了一瞬,宋知渺顿时有些不自在了,大抵是猜到他在看什么,有些别扭地低声解释道:“平时都是花凝帮我梳发髻的,不是每个姑娘家都会自己梳的。”
姑娘家的确大多都会梳发髻,但宋知渺却并非普通人家的姑娘,何曾有听过京中贵女还需得自己梳头的,甚至连穿衣洗漱平日里也都大多好几人伺候着。
江妄神色一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收回视线看了眼桌前仅供一人吃的早点,沉声道:“我以为你还会多睡一会,既是醒了,我便让人把吃食送上来。”
宋知渺眨了眨眼,原来江妄不是想一人吃独食啊。
只是宋知渺瞧了眼江妄跟前普通的小白粥,抿了抿嘴,似是没多大兴趣。
正欲坐下同江妄一起,江妄却忽的起了身,高出她身形一大截:“先上楼来。”
“啊?干什么去啊?”
宋知渺提着裙摆不解地跟着江妄又踏上了楼梯,直到到了她的房间中,江妄才停了步子指了指屋中的铜镜:“不若先瞧瞧你自个儿梳这头发,只怕是待会到了路上,没几步就得披头散发,糊我一脸。”
宋知渺三两步走到铜镜前,只见自己方才胡乱绑好的小辫子不知何时松散了开来,周围散开许多小杂毛,俨然像是一幅压根就没梳整好,就随意出去见了人的邋遢模样。
她可从未这般不整过:“怎会突然散开了,我方才分明固定好了的呀!”
宋知渺是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合股编在了而后,一路下来编成麻花辫,最后用自己喜欢的红绳系好了发梢。
这个发型曾经花凝给她梳过一次,非常简单也挺好看的,她只是不太会编头顶发根的样式,下头的做法几乎是和花凝编的一模一样的。
此时发梢的红绳仍旧牢牢系成结,可耳后的部分却冒出了许多碎发,已是快要兜不住她浓密的黑发,好似再多颠几下就会直接散开。
宋知渺撑着身子在铜镜前左看右看,怎么都没看出自己究竟是哪一步和花凝做得不一样。
看了一会索性又将红绳取掉,都乱成这样了,便也只有重新梳发。
到底是未曾怎么自己动过手的千金小姐,再来一次情况也并未比此前好上多少,甚至因着屋中还有一人等着,宋知渺手上更慌乱了一些,有几缕头发怎么也弄不平整。
突然,宋知渺一个拉扯叫腕上的手镯挂住了一缕发丝,拉扯间扯动了头皮,疼得她顿时龇牙咧嘴痛呼出声。
手上下意识一松,原本已梳出大致雏形的头发一瞬间便散了形。
宋知渺手忙脚乱想要去抓住,手上一动,却忽的碰到了一个热烫的手背,而后整个柔嫩的小手便被一只宽厚的大掌连带着下面的头发一并完全包裹住了。
“松手,我帮你梳。”江妄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宋知渺一愣,手被完全包裹住的热烫的触感令她有些怔然,而后才惊讶地松了手,一脸不敢置信道:“你?你别瞎弄,我自己梳便好。”
哪有男子会梳女儿家的发髻的,宋知渺压根就不信他,虽是松了手,也没想把自己的头发交给江妄,动了动身子,还来不及抗拒,就被江妄一把按住了肩头。
“坐好,别乱动。”
江妄不容置否的力道在他拉紧宋知渺的一把柔顺长发后,叫宋知渺也无法再挣脱出来,虽是坐定了身子,但嘴上仍是质疑道:“你还会梳发髻吗?”
舞刀弄枪的战场将领,你说他会斩将杀敌宋知渺是没有半点异议的,可摆弄女儿家的头发,宋知渺甚是害怕被江妄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