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的沉声忽的在身后响起,顿了一瞬,又很快改口道,“亦或是折返回去,再不然择一别的地方,不像边北这般遥远,不像边北这般贫瘠。”
宋知渺呆愣地坐在马鞍前面眨了眨眼,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江妄的问题。
“因为,我在外也不安全啊……”这话本也是宋知渺选择千里迢迢赶来边北的缘由,这会说出来,竟又有些没了底气。
“可你在边北不也仅打算自己随处待着,那和你在别处又有何区别?”
宋知渺头一次知晓江妄竟是会因着一个问题这般紧紧追问的,一个问题接连一个问题,将她原本预设好的回答中的漏洞毫不留情戳破,叫她完全不知要如何继续回答下去。
这实在有些不似江妄的作风,他对于她来边北之事就这么不满吗?
宋知渺不解地下意识回头看了江妄一眼,他瞧上去又好像不似在不满这个,那他为何抓着这事不放。
宋知渺颇有疑惑地抿唇思索了一瞬,实在想不出江妄这是在执意同她计较什么,而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不像是会叫江妄对她如此小心眼的样子。
她曾在话本上看过,当真会叫人在某些事上变得小心眼的,只会是心生情意,因而在乎,所以计较。
可她和江妄,显然不属于这个情况。
宋知渺迟疑了一瞬,忍不住又转回头去,撇了撇嘴,眸底有了些许不确定和犹豫,支支吾吾道:“江妄,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江妄闻言,面上表情毫无波动,却是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扣住了宋知渺的头顶,指尖使劲,迫使着她将头扭转回去,叫他不必对着她那双圆溜溜的灿眸,这才能继续淡然答道:“算不上麻烦。”
眼前是散去了大多雾气已逐渐清晰起来的城郊小道,宋知渺瞧不见江妄的神色,他也向来容易叫人摸不清情绪。
闻他这般回答,宋知渺顿了一瞬又低声道:“那你近来可有些许空闲之时?”
“怎么?”
到底是不习惯这般看不见人的对话,宋知渺还是没忍住又一次转回了头去:“我倒并非当真想到了边北自己一个人随处待着,本也人生地不熟,但是又担忧你事务繁忙耽误了你。”
宋知渺鲜少会有如此客套之时,实则也算不上是客套,她在此前便会为满足自己需求毫无顾忌地劳烦江妄,她对熟悉之人也向来都是如此。
可江妄又与旁人大有不同,虽是好像总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却从未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不论大小事,她几乎都需不着费什么劲便能叫江妄如了她的愿,这般一来,反倒是她先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心里总觉就算江妄此番忙碌不已,若自己应是要缠着他带她四处游玩,兴许他也会板着一张脸应下来。
想到这,宋知渺越发觉得自己有些不讲理,她也算是从这段关系中得了江妄不少好处,怎也不该如此娇纵的,这又很快开口道:“你若是实在不得闲便罢了,我还是可以自己随处待着的,本也不是出来游玩,是当真出来避风头的。”
至于为何一定要避到江妄所在的边北,此前那个在心里想出的缘由似乎已经不再适用了,但真正的缘由,宋知渺一时间自己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总归已经是来了。
话音落下,江妄的沉声在耳畔响起:“想玩些什么?”
宋知渺愣了一下,而后又瞬间反应了过来,自己心中那股隐隐的猜测在这一刻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虽是有些惊讶,但显然欣喜盖过了这股不明缘由的讶异,她雀跃道:“边北可有些什么好玩的?”
“除了正宗的凝雪糕,是不是还会有许多我未曾见过的吃食,还有听闻边北的戏曲甚是出名,还有广阔无垠的草原,还有成群成片的羊群风光,还有还有……”
宋知渺似是越说越起劲,一些道听途说的有关边北之事一股脑从她嘴里说出来,好似什么都想见识一番什么都想玩上一番。
滔滔不绝的娇声被江妄沉声打断:“怎么,这是打算要在边北待上十天半月?”
宋知渺疑惑地看着江妄:“那有何不可?你若要在边北久留,我还要急着回京干什么,来都来了,自是得好生游玩一番的呀,待到我熟悉了,都用不着劳你带着我了,我自己也能寻得不少趣事呢。”
江妄心头一颤,看着宋知渺一本正经的样子,陌生的情绪肆意在心底蔓延开来,心尖没由来涌上一股难耐的酸胀。
宋知渺极为平常地说着这些话语,就好像她根本就不在乎边北是何等偏远贫瘠之地,这一路叫她受了好些折磨的艰难路途也因着即将抵达目的地后的美好光景而烟消云散。
不过她却又一次把他排开在外。
江妄脸色一黑,微沉着脸冷声应下:“行,那回头便让云烈带你游玩,我不得闲。”
“啊?”宋知渺好似一下听出了江妄突然变化的情绪,却又完全摸不着头脑自己这是突然又哪一点说得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