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和善的面容,沉下脸来的模样更是面带凶色,叫宋知渺惊愣了一瞬,便霎时没了气势,缩了缩脖子忙退回坐好,小声低喃着:“我就随口一说,不是便不是,你凶我干什么?”
小姑娘嘟囔的语气却是微弱,却一点也不觉心虚,反倒透着一股理直气壮的娇蛮来,好似他把她给怎么样了一般。
凶?
他何时凶了她,就她一人嘀嘀咕咕半天,他连半个字都没回过,怎就凶她了。
这时,马车忽的一个颠簸,底下发出一声突兀的巨响声。
宋知渺顿时僵直了背脊,曾被马车上颠簸而导致的后果浮上心头,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攥紧了座位上的软垫,狠狠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马车吱呀一声响,带起马儿一阵粗重的出气声,抖动着便急刹在了原地。
宋知渺完好地平稳住自己的身形,虽是吓慌了神,但也未叫什么奇怪的举动发生,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不明所以朝外看去:“这是怎么了?”
“王爷,好像是车轱辘陷入泥潭中了,属下这就去处理一下。”
云烈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宋知渺这才将视线移到马车窗外,竟见马车不知何时驶在了一条乡村小道上,周围广阔翠绿,一片生机盎然,热烈的日光洒下,泛起盈光层层。
“这是要去何处?”宋知渺这才想起自己没头没脑就跟着江妄上了马车,竟还一直未问他今日要带她去何处。
江妄探出大半个身子挡住了窗边的光景,视线朝马车下看去,只见一滩泥坑晕开在小道一侧,这辆马车身形过宽,左侧的车轱辘便陷在了里面。
江妄查看过情况后才收回了身子,沉声回答她:“去城郊的云澜戏馆。”
宋知渺眸露惊色,竟不知江妄还有此等雅致:“你喜欢听戏?”
马车微动了一下,随行的几人在云烈的带领下正使劲推着马车,欲要将马车从泥潭里推出来。
江妄一边微起身形一边回答她:“算不上喜欢,边北那带盛行戏曲罢了,我下去看看。”
江妄躬着身出了马车,他跳下马车之时,明显感觉到马车轻了些重量,微颤两下,便被后头使来的劲道推动了些许。
宋知渺倒是没太在意此事,反倒惊讶于边北那等地带竟是盛行戏曲的。
戏曲文雅,若非当真喜欢,甚是难被那蜿蜒的调调所吸引,更何况是边北那等向来给人一种贫瘠粗蛮之地。
但宋知渺对边北的认识甚少,听江妄这般提起,倒是有些好奇大齐的边境之处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随着马车一个剧烈的耸动,宋知渺慌乱平稳住身形,便感觉马车应当是被顺利推出了泥潭中。
正打算等着江妄回到马车中再问他些有关边北之事,却在等了好一会后才见江妄站在马车下探身撩开马车帘:“下来,马车坏了。”
宋知渺一脸茫然从马车中弯腰走出来,正屈膝要下马车,江妄就顺势伸来了手。
遭了一回之事,再有二回她便迅速反应了过来,顿时缩回自己的手娇声斥道:“你别拽我!”
江妄一怔,抬眸看着她,小姑娘这副娇嗔的模样像极了那日一边哭一边让他不许扛她的模样。
宋知渺瞥了江妄一眼,朝着花凝伸出手去:“花凝,扶我下去。”
花凝很快凑近来伸出手,宋知渺轻轻搭上她的手背,被她拉着托着力道小心翼翼从马车上跨了下来。
平稳落地,花凝还顺势帮她整理了一番裙摆,宋知渺早便习惯了这样的对待,站稳后才抬眸去看江妄,轻柔着嗓音还微昂了下巴:“瞧见了吗,这才叫扶。”
江妄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还得帮你理裙子?”
宋知渺脸上一热,当即惊呼:“当然不用了!”
花凝是她的丫鬟,自是会顺带着帮她理一下裙子,可江妄是男子,他莫不是还真觉得刚相处没多久的男人就可直接上手碰人家的裙子吧。
“算了,与你说了你也用不着,不说了!”
江妄抿了抿嘴,似是不知这小姑娘怎又自顾自把自己给说气急了。
他不甚在意,侧过头去问云烈:“怎么样,能修好吗?”
宋知渺闻声也顺着视线朝马车后头瞧去,不知是何处坏了,可别驶不了才好,她还当真有些想去听曲儿呢。
“王爷,车轱辘被泥潭里的尖物扎住了,强行掰开内里就会裂开,只怕是驶不了了。”
江妄眉心微蹙,默了一瞬,回过头来对宋知渺道:“走吧,车坏了。”
宋知渺还没反应过来,瞧了一眼烈日之下的泥泞小道,怔道:“走哪?你要我走路去?”
这儿全然都看不到云澜戏馆的踪迹,一路蜿蜒的小路上连个遮挡之处都没有,更莫说泥地凹凸不平,这要她如何行走。
江妄上下打量了一番宋知渺漂亮精致的小裙子,再到她裙摆下一双粉白的绣花鞋,的确不是适于长途跋涉的装扮。
但:“没多远,十来里路罢了,很快便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