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眼眶都红了,拦住他不要他去, 谢云舟定定道:“那是我兄长,我一定要救他。”
谢七问道:“大公子的命是命, 主子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谢七还提到了江黎, “若是主子出了事, 谁来救二小姐呢。”
说到这谢云舟又无比庆幸,昨日他收到了常太医派人送来的信笺, 信中言明, 他找到了化解噬心散的解药, 不日便可练成, 二小姐身上的毒有望能解。
与谢云舟来讲,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江黎日后再也不用受噬心之苦了。
“有常太医,我很放心,”谢云舟负手立在帐中,仰头凝视着夜空中的明月,“再者,阿黎身边有荀衍在,他会照顾好她的。”
也便是在这一刻,他突然庆幸,江黎未曾选他而是选的荀衍,如此,他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主子若真是这么不在意,为何要一直随身携带那半截金簪。”谢七胸前起伏不定,“主子还是放不下二小姐的,既然如此,主子为何非要去涉险,咱们想其他的方法不行吗?”
“你有何方法?”谢云舟反问。
“我——”谢七梗着脖子道,“属下半夜潜入悄悄把大公子带回来。”
这个方法谢云舟想过,行不通,敌军军营守卫森严,去了只会是送死,他不能让任何一人涉险。
“好了谢七,”谢云舟拍拍他肩膀,“放心,我一定会安然回来的。”
谢七怎么会放心,匈奴敌军对待俘虏有多残忍他是知晓的,剔骨,抽筋扒皮,五马分尸,那一种死法都能让人痛不欲生。
“主子,您别去,我去。”谢七劝慰道。
“你好好在军营等我回来。”谢云舟敛了眼底的笑意,清冷道,“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
谢云舟去换谢云权回来那日,下起了雨,很大的雨,像是天被捅破了口子,他穿着一身盔甲在雨里慢行,身后士兵的眼睛都是红的。
换人质时还发生了件插曲。
匈奴人趁谢云舟接住谢云权时对着他腹部刺了一剑,这时天空中响起惊雷,然后是闪电。
映得匈奴人的脸格外的狰狞。
谢云舟手握着剑刃一点点拔出,脸上毫无惧色,他侧身唤了声:“谢七。”
谢七上前扶住了谢云权,随后谢云舟被他们带走。
他被关在那里一个月有余,这一个月里,受尽了各种酷刑,粘着盐水的鞭子抽打在身上时,他突然感觉不到痛意。
这大抵便是伤痛过重麻木的原因。
最让匈奴人气愤的是,无论他们怎样严刑拷打,谢云舟硬是不说出一句求饶的话,甚至吭都不吭一声。
他们原以为他只能忍一日两日,谁知后面的三日四日……足足一月,他都如此。
更别提泄露军事机密了,从谢云舟嘴里问不出一句有价值的的东西。
匈奴主帅为此很愤恨,喝醉酒后亲自对谢云舟用了刑,不知他从哪听来的这种刑罚,简直比死还让人难受。
他用短刀划开谢云舟腹部,在上面倒上虫蚁,让那些虫蚁钻进谢云舟肉里,这些虫蚁本就是用血滋养大的,闻到血腥味后异常兴奋。
又疼又麻又痒的感觉瞬间袭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行。
上次用过这种刑罚的人已经成了白骨了,谢云舟是第二个,他没有求饶,甚至连哀嚎都没有,唇角一直含着浅淡笑意。
眼神里溢着嘲讽,“有种你们就杀了我。”
那些人一边惧怕他,一边又狠狠折磨他,“想死,不可能。”
……
一个月,三十日,谢云舟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都在受刑,有几次他受不住昏过去后,被对方用冷水泼醒,眼前竟然产生了幻想。
他似乎看到江黎了,少时的江黎最喜欢穿着一袭粉色的裙衫,像是蝶儿般在院中翩翩起舞。
她笑声轻软,总喜欢唤他,阿舟哥。
等他回眸同她对视时,她又羞赧的朝另一处看去,确定他不看她后,她才偷偷侧眸看过来。
她的余光里不是花草,是他,满眼都是他。
谢云舟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眼尾轻挑溢出笑意,后来,他慢启唇,吐出一句话。
阿黎,好想你。
江黎停止跳舞,回眸看过来,杏眸里波光潋滟涟漪丛生比日光还耀眼。
谢云舟舍不得闭眼,他怕闭眼后便看不到她,就那这样一直睁着一直睁着,漆黑的眸子动也不动,呼吸也渐渐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