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谢云舟忙碌到了三更天才歇息,睡下没多久,便梦到了江黎,还是白日那般疏离,甚至连看他都不愿意。
谢云舟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扬手给了谢云舟一巴掌,要他让开。
谢云舟当然不肯让,就那样直勾勾睨着她,直到有人从暗处冲了过来,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匕首是对着江黎插去的,谢云舟见状把她揽在怀里,随后用身子挡住那把匕首。
匕首入胸口,同他取血时的位置相差无几,疼痛也是一样的,他笑着安抚惊慌四措的江黎,“别怕,我死不了。”
随后那人又给了他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直到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谢云舟从梦中醒来,下意识伸手去摸胸口,还真感觉到了黏黏糊糊的,手凑到眼前,他看到了血迹。
他又流血了,毫无征兆的流血,这几日夜里都会这样,血没有征兆的流出来,多的时候甚至把衣衫浸湿。
血流的时候痛意不大,等血不流了,才是真正难捱,痛到你牙齿打颤,撞墙都不管用。
大夫说他心脉不好了,言下之意,日后也不会好。
他这副身子注定是残破的了,至于能活多久,得看何时不用取血救人,早些的话还能多活几年,晚些的话,可能随时吧,说不准。
谢云舟不介意能活多久,介意的是,江黎到底何时才能原谅他。
……
江黎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金珠银珠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遇到了两个下人,那两人看到江黎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便跑。
江黎唤住他们,“你们俩站住。”
那两人没停继续跑,江黎道:“站住。”
那俩人不得已停住,慢慢转过身,抿抿唇,“表小姐。”
江黎问道:“你们跑什么?”
“没没跑。”其中一人说道,“就是突然想起有事情没做,怕夫人怪罪想赶快回去做完。”
江黎一点都不信他们的说辞,“信口雌黄,说真话。”
那俩人扑通一声跪地上,“表小姐我们真的什么也没看到,更不会乱说的。”
江黎一脸迟疑,“什么不乱说?”
上次他俩被谢七警告了一番,说不许乱讲,不然把他们的舌头给剪了,故此一直在说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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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让他们起来,“别怕,你们说与我听,我可以帮你们的。”
两人面面向觎一眼,心一横说道:“就是那夜我们看到表小姐你昏迷了,然后有人在救你。”
“救我?”江黎问道,“何人在救我?”
“就是谢——”
话还未说完,远处有人叫他们,“还不滚过来,想被赶出府是不是!”
那俩人不敢耽搁,急匆匆朝前跑去。
江黎问金珠,“我中毒是谁在救我?”
她只知道自己每次昏迷都同所中的毒脱不了干系,但一直不知是谁救她的。
刚那两人说“谢”,难道是谢云舟?
金珠吱吱唔唔道:“小姐起风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对,回去吧。”银珠附和。
江黎打量着她们又问了一次:“到底是何人救我的?”
金珠:“是——”
银珠:“是——”
“何人?”
“是…将军。”
金珠先说了出来,“小姐所中之毒除了将军外无人能解?”
“谢云舟?”虽然猜出可能是他,但亲耳听到还是让她为之一振。
“他是如何救我的?”
“是是是用心头血。”
江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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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舟又三日未曾出现,第四日下午来的萃雅苑,彼时江黎正在教小表妹刺绣,“好,对,不错,好,很好。”
日光垂落到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影,杏眸漾着光,红唇光泽诱人,冷不丁看过去越发显得娇艳美丽。
她头微微偏着,隐约映出侧颈,如玉般白皙的肌肤晃得人心颤,丁香耳垂上挂着耳坠,风袭来,耳坠轻轻摆动。
她唇轻勾,手指落在了那副绣品上,“这个地方最好用金色丝线,色差大些颜色会更鲜明……”
谢云舟自从看到她后便什么也看不到了,直勾勾锁着她的身影,缓缓走近,负在身后的手无人注意时慢慢束紧。
他从未这般局促过,确切说,见到金珠后他便开始局促了,金珠是来传话的,说她们小姐要见他。
谢云舟很欣喜,“阿黎当真要见我?”
金珠道:“是的,请将军的了空闲去趟周府。”
谢云舟带着忐忑的心赴约了,他不知江黎找他做什么,无论做什么,只要能见她便好。
“阿黎。”他轻唤一声。
江黎缓缓抬起眸,睨着他看了片刻,随后对表妹说道:“我有事要先忙,你自己回去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