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金珠说道,“走吧。”
金珠点点头,“好。”
谢七见江黎要走,情急之下快走两步跪在了她面前,“二小姐您不能走,我们主子还在水里泡着呢,也只有你能让他出来,求您了。”
江黎面无表明道:“那是他自己乐意的。”
言下之意,他自己执意要做的,同她有何干系,她为何要规劝。
谢七见求江黎不成,又去劝谢云舟,“主子上来吧,您身子会顶不住的。”
谢云舟眸光落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上,即便看不到她的脸,依然不肯收回。
江黎慢走两步停下,随后徐徐转身,精致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看谢云舟的眼神也透着冰冷。
四目相对,谢云舟莫名瑟缩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做出其他的反应,听到她说:
“谢云舟,苦肉计对我没用。”
“你若是想在水里,便一直在水里呆着吧。”
她倒要看看他能呆多久。
骄傲如他,又是跪又是求,可依然换不来她丝毫的回眸,谢云舟的心像是被刀子又剜了一次。
同之前感触不同,这次好似把整颗心剜了下来,痛到周身血脉痉挛,只想用刀子一下一下划开自己的皮肉。
大抵唯有那样,才能让心上的痛减轻些。
水下的谢云舟脚踝不知何如被滕绳缠绕去了,若是他想的话微微用力便能挣脱开,可惜他不想。
他任滕绳绕上他的脚腕,任上面的倒刺插进他肌肤里,鲜红的血液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纷涌流淌着。
隐约染红了池中的水。
可惜雨水太大,落在池中又溅起无数水花,根本无人注意到谢云舟的异样,也无人知晓,此时的他到底有多痛。
心痛,身子痛,双痛重合,他几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可他不能闭眼,他要看着阿黎,哪怕是背影,他也想看。
江黎说完后同金珠一起离开,纤细的身影被伞遮挡了几分,饶是这样谢云舟还是等到再也看不见时才收回了眸光。
谢七跪在池塘边,任风吹雨打,“主子若是不上来,那属下便陪着主子。”
他一向忠贞,今日更是如此,“主子您放心,谢七会一直陪着您的。”
谢云舟无暇顾及池塘边的谢七,他满眼满心都是江黎,只要想到她同荀衍外出,他心里便难过得不能自已,那种痛,那种酸涩,那种无力,没有尝试过的人,是根本无法体会的。
它非言语可以描述,只能说,是最难捱的痛楚。
难捱的想要就地死去。
……
金珠看着越来越大的雨,低声道:“小姐,将军还在池塘里泡着呢,真不叫他出来吗?”
距离他们回房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里雨不见变小,反而更大了。
方才银珠回来报,说谢云舟还在水里泡着,谢七一直在求他,可他就是不上来。
谢七急的眼睛都红了,依然于事无补,谢云舟的执拗不是一般的执拗,他像是要把命搭进那里似的。
“他爱泡便泡,休要多言。”江黎正在自己同自己下棋,这个棋局是荀衍摆放的,说要她空闲的时候可以下一下,若是解开了,还有奖赏。
江黎对奖赏不感兴趣,但对解开棋局还是很感兴趣的。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她边下边沉思,说话时视线也一直落在棋盘上,“以后不要再提他,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金珠知晓,江黎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谢云舟。
其实江黎还有更重要的话想讲,她想告知江黎,这些日子来都是谢云舟救的她,若是没有谢云舟的心头血,她怕是早不能活了。
可话到嘴边,金珠又说不出口了,公子说不要讲的,万一她讲了小姐突然不好怎么办?
再者,这种事谢云舟自己也可以告知小姐的,既然他未曾多言,那她也应该三缄其口才是。
就当是为小姐好了。
常太医也说了,小姐经不住任何刺激,若想她安然无恙,最稳妥的还是不要多言。
金珠抿抿唇,把那些要说的话又压了下去,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端着茶盏走了出去。
“轰”雷鸣声传来,江黎握着棋子的手微顿,指尖轻颤,随后隔着窗子朝外看去。
长廊前的青竹被雨水用力拍打着,身姿摇曳肆意舞动。长廊上方的琉璃瓦不堪风雨磨折,有一盏掉了下来,砸出声响。
隐约银珠说了句:“今日的雨好大啊。”
金珠道:“可不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呢。”
“谢将军今日有的受了。”银珠睨着从天而降的大雨,撇撇嘴,“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昔日那般欺负小姐呢。”
金珠慢点下头,随后道:“但被今日的雨淋上一通,人怕是要生病的。”
“生病?”银珠想起什么,“他可不能生病。”
他若是生病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