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的话惹得江黎脸越发红了, 她轻轻推了他一下,没推开, 又跌进了他怀里。
荀衍附在她耳畔悄悄说了什么, 江黎娇嗲看他一眼, 羞红着脸看向了别处。
小女娃晃动着胳膊要爹爹抱抱, 荀衍一边抱起女娃,一边牵上江黎的手。
一家三口恩恩爱爱的画面太辣眼,谢云舟的心倏然痛起,一抽一抽,且一次比一次让人难捱,他倚上身后的墙,佝偻着身子大口喘息,但,不管用,疼痛依然还在。
少倾,四周的一切像是虚幻了般,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只剩江黎他们一家三口,笑声冲撞进谢云舟的耳中,不断回旋。
与他们来说是欢快的声音,与谢云舟来说则是催命符。
他们笑得多么肆意,他便有多么痛,像是用带着刀刃的刀子戳他,每戳一下,抽出时皮肉便连着一起下来。
身上的口子越发大,血突突冒出来顺着衣摆流淌到了地上,连地面都给染红了。
须臾间,他头也疼起来,仿若戴上了紧箍咒,而他们的笑声便是咒语,他无法抵挡,只能任疼痛蔓延,整个人像是溺毙在了疼痛里。
心底无声呐喊,阿黎,我疼。
阿黎,别这样对我。
阿黎,我悔了,真的悔了。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谢七焦急的声音传来。
谢云舟猛然回过神,挑眉定睛去看,才发现,没有街道没有行人,他依然坐在马车里,方才的那一切是幻想也似梦。
此时,江黎正在同一蓝衣女子说着什么,荀衍站定在她身后,距离不远不近,至于方才的女娃,此时在蓝衣女子怀里,小小的胳膊正搂着蓝衣女子的脖颈,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糯糯唤蓝衣女子,“娘亲。”
原来…
蓝衣女子才是小女娃的娘亲。
方才的一切都只是梦。
可梦境太过真实,谢云舟仍然心有余悸,心砰砰砰用力冲撞着,带着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身子微颤,倚靠在软榻上,摇摇头,沉声道:“我无事。”
谢七道:“主子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服药?”
近日谢云舟服药的剂量加大了很多,之前都是一日一次,每次一粒,前几日开始,每日两次,一日一粒,从昨日开始,每日三次,一次一粒。
常太医知晓他这样服药后很是忧心,并坦白告知他,为了压制他体内的毒,不让其过快蔓延,是以药丸也是用有毒的药草炼制的,不易服用过多,不然对身子极为不利,很有可能连两个月都撑不住。
谢云舟摆摆手:“不用。”
前方传来笑声,小女娃伸手要江黎抱,江黎笑得一脸恬静,蓝衣女子说道:“咱们要走了,下次再让姨姨抱。”
小女娃不依,拉住了江黎的手,身子朝前倾着,江黎噙笑接过,旁边传来荀衍轻柔的声音,“小心自己的身子。”
他担忧她会累到。
江黎浅笑道:“无碍,我可以。”
蓝衣女子是江黎的远房表姐,昨日傍晚来了燕京城,在别苑住了一夜,今日一早离开,见荀衍对江黎这般关照,笑得也是一脸灿烂,扯了下江黎的袖子,走到一旁说女儿家的悄悄话去了。
“我看这个荀公子对你很关心,大抵他是对你有意,不若你好好考虑看看,到底是女子,总不能真不一辈子不嫁人。”
江黎脸上笑意敛了敛,但没应表姐的话,又逗弄了小女娃片刻,亲自把人送上了马车。
表姐也是真的担心江黎,临走前又多说了几句,躲在马车里的谢云舟也听到了那些话。
表姐对江黎说:“女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是图遇到一个好男人吗,你眼下这个便是,要珍惜。”
她还说:“我知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也不能不嫁不是么,那个叫荀衍的看着挺喜欢小孩子的,喜欢小孩子的男子都不会差到哪去。”
她说:“别用失败把自己困住,忘了过去,勇敢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谢云舟细细咀嚼着她最后一句话,忘了过去,忘了过去,他是过去里的人,那便是说,把他也忘了。
想到江黎会忘记他,似乎比死还来的让他痛苦,胸口一阵痉挛,他又不能呼吸了,血腥味冲撞上来,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江黎听到声音偏头看过去,谢云舟知晓她讨厌他,不想惹她心烦,身子后倾了倾。
不适感加重,他只能用尽全力忍着,牙齿紧唇瓣,不让自己咳出声。
他忍得很辛苦,侧颈青筋凸起,下唇瓣映出深深的齿痕印记,险些咬破。
荀衍走过来,站定在她身侧,寻着她的眸光朝前看,问道:“看什么呢?”
几步远的地方除了有辆马车外没看到什么人,她顿了下,摇摇头,“哦,没看什么。”
折返时,江黎眼角余光朝后扫了眼,依然没发现什么不妥,勾唇淡笑了一下,“有件事要麻烦下衍哥哥。”
荀衍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