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点了下头,“喜欢。”
那日江黎一起外出游玩都是个意外,原本她不被允许出府的,因前一日江藴犯错,她再次为江藴担下,惹怒了父亲,父亲罚她在房内抄书,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她听着庭院里传来的咯咯笑声很是羡慕,金珠银珠为她抱打不平,凭什么大小姐做错了事,老爷罚她不许出门。
她道,算了,既然担下了,那只好一担到底。
后面不知何故,父亲又允了她外出。
再后来,她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是谢云舟为她求了情,故此父亲才应允的。
江黎很感激谢云舟,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一分,拿着亲手做的糕点去找他时,听到了他浅浅的话语声。
是江昭在问他,“你一向不插手别人的事,怎的今日会向我父亲求情允江黎出来?”
江黎躲在拐角处,唇角轻勾,细细听去。
她听到他说:“是江藴央求的。”
江昭问道:“若是阿藴不求呢?”
谢云舟道:“你家的家事,她若不求,我不会插手。”
马车内的江黎回过神,唇角扬起露出自嘲的浅笑,笑自己那时的痴傻,明明亲耳听到了,还是不相信。
以为江藴说的才是真的。
以为他也是有那么一星半点是在乎她的。
以为他每次投过来的眸光是在看她。
“纸鸢?”布帘掀起,露出江黎清冷的眸,“谢云舟你还以为我如当年那般好骗吗,嗯?”
“阿黎,我不是。”谢云舟怕她误会什么,开口解释,“没有觉得你好骗,我也从未想过骗你。”
他不知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误会,但还是想解释,“阿黎,你信我,我真没有。”
“够了。”江黎不愿同他多纠缠,问道,“话说完了吗?说完请让开。”
谢云舟有种他只要今日让了,便不能再见她的感觉,从怀里取出那包糕点,他之所以放怀里是怕糕点冷掉。
曾经的谢云舟可是从来不会做这些事的,不会哄她,不会道歉,更不会投其所好买她喜欢的任何东西。
在他眼里,他可以哄任何人,但唯独不会哄江黎。
他可以为了任何人做任何事,但这些人里绝不包括江黎。
成亲前的江黎不必他费心思,成亲后的她更是如此,她好与不好,他都不在意。
然,他错了,今生唯有她值得。
悔意像是浪潮般涌来,这些年他做的有多过分,便有多后悔,谢云舟后悔当初没对江黎好些,后悔没有关心过她。
后悔在她生病时没有只言片语的轻哄。
后悔在她离开谢府时,没有认清自己的真心把人留住。
悔恨交织在一起,他心空空如也,像是什么都有,又像是什么都没了,只想着讨好眼前的人。
“还热着呢。”谢云舟抬脚朝前走两步,“你尝尝可好?”
“站住。”江黎端倪着他,眸光依然没有任何暖意,“谢云舟你到底要如何?”
“我,”谢云舟喉结轻滚,目光灼灼,“想你原谅我。”
江黎眼尾轻挑,有什么一闪而逝,回答的很敷衍,“好,我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
不在意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漠视,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你心心念念,可我对你的示好毫无感觉,你要我原谅你,唯一要求,你消失。
江黎甚至都没看谢云舟听到这句话后的表情,松手放下车帘,对着车夫交待道:“走。”
车夫挥着马鞭子朝前驶去,谢云舟愣在那,看着手中的糕点想起什么,几步追上交给了车夫,“给你家小姐。”
他甚至还未曾离开,便听到江黎说道:“扔了。”
随后糕点掉到地上,滚落到稍远的地方,不知从哪里来的黄毛狗,叼起糕点朝一处跑出。
一切发生得太快,谢云舟反应过来时,只看到了地上的碎渣,被风一吹,碎渣也没了。
他的心意就这样被无视了,他站在那里,衣衫纷飞,心跟着一点一点冷下来,脚像是生了根,动不得也挪不得。
外人眼里,他似乎一切都安好,可只有他自知晓,心流血的感觉有多么疼,呼吸不畅的感觉有多么痛苦。
被痛意灼噬的夜晚,有多么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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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何玉卿问她:“谢云舟那样讲你不感动吗?”
江黎斜倚着软榻,身上盖着裘被,外面很冷,但马车里很暖,垂眸间她看到了她的手指,语气淡淡道:“若是你试过在冰水里洗碗,洗衣服,手上生着冻疮还要在厨房忙碌,偏偏那个你最亲近的人看到了这一切,你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实则他只是冷眼看着,看着你的苦看着你的痛,任何只言片语都没有。”
她顿了下道,“你便会明白,他现在再多的忏悔都是无用的,过期不候便是如此,过期的忏悔也不会有用。”
“那你说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