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将领和兵力是其次,最难的是后勤调配。
嬴小政想要出兵,就要自己统筹安排南秦的后勤补给调配。
他身边没有秦国朝堂那么多卿大夫帮忙,几乎要自己一人做决断。所以这对他的能力是极大的挑战。
嬴小政看看李斯,又看看韩非,再看看蒙恬,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新的下属浮丘身上。
最后他收回所有视线,仰天长叹。
这四个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内政后勤人才,靠不住啊。难道只能我一个人又当君又当相?
啊,不对,还有一个人!
“舅父!”嬴小政喊道。
朱襄叼着一块红薯干:“嗯?”
嬴小政立刻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什么,我叫你来开会,你居然偷吃!”
在朱襄膝盖上坐着的小成蟜使劲吞咽,舔了舔嘴上的糖霜,道:“我没偷吃!”
嬴小政:“……”
他先走到小成蟜面前,把小成蟜手上的红薯干拿走咬一口,然后在弟弟幽怨的眼神中道:“舅父,如果要对南楚国开战,后勤就交给你了。”
朱襄擦了擦嘴角,道:“好。什么时候开打?”
嬴小政道:“我倒是觉得随时都能开打,舅父认为呢?”
朱襄想了想,道:“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打。”
现在虽没有青黄不接的成语,但这种成语本就是前人先用了形象的比喻后,被后人当做典故。
所以当它不是典故的时候,朱襄说出来别人也听得懂,只是后人会将他的话当做典故出处而已。
嬴小政当然立刻就听懂了:“四月的时候?那不是立刻就要出兵!来得及吗?!”
朱襄无奈:“今年四月当然来不及,政儿,无论谁听到说青黄不接,都会认为是明年四月吧?”
嬴小政皱眉:“明年?这么晚?”
朱襄道:“不晚了。如果你实在是跃跃欲试,可以先与王翦一起将正在重建的长江北岸诸城建好。”
长江现在叫“江水”,朱襄几次嘴瓢说成长江之后,其他人都跟着他叫长江,他就不用改口了。
嬴小政道:“好吧,今年先将长江北岸的城池建好,先丰收一次!”
嬴小政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头:“争取丰收两次!”
朱襄看着嬴小政兴奋的模样,笑着叹了口气,道:“看来有的忙了。”
嬴小政不满道:“不过是多了几座城池而已,能有多忙?舅父,你就是太懒散了。”
“啊对对对对。”朱襄腹诽,谁能跟你这个看竹简木牍奏章,把手臂看废的始皇帝比努力?别人顶多是卷王,你是卷皇啊。
嬴小政见朱襄敷衍,心里气闷,又无可奈何。
他能怎么办?舅父是他长辈,他总不能像训斥下属一样训斥长辈。
舅父就不能努力一点吗!
朱襄觉得自己很努力了。但每天晚上睡四个时辰,中午还要睡一个时辰午觉的习惯坚决不能改。他不仅不改,还强迫嬴小政和他一起。
嬴小政对此深恶痛绝,可惜有舅父舅母两人联手镇压,他只能被迫早睡早起还要睡午觉。
午觉是什么邪道啊!等朕当了皇帝,要下令全天下都不准睡午觉!这是完全的浪费生命!
南楚国建国之初本来就不安稳,又经历了广陵城大败和几次饥荒,国内乱象此起彼伏。
国内士人本来就自认是楚人,不愿意归附南楚国。在南楚国实行内迁令,得罪大批士人后,国内怨言如暗潮涌动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六国离间春申君和楚王时,把南楚国拉出来当垫子,说若楚王听了春申君的话,楚国就不会有内战。
春申君之死,很多人都认为是南楚国的景昭二族动了手脚,对南楚国上层怨恨更深。
虽然景昭二族确实动了些手脚。
南楚国最终目的是成为楚国,此消彼长,本宗实力越弱他们实力越强。春申君是楚王的左臂右膀,他们当然要想方设法砍掉楚王的臂膀。
至于削弱楚国会不会引来秦国……后世总把“六国”当一个国家,却忽视了六国其实彼此都是“他国”。
秦国是敌人,其他国家彼此之间也是敌人,虽有可能联合,但都有吞并他国之心。秦国只是六国的敌国之一。
看清这一点,就能看清六国的现状了,也能知道每次六国联合起来攻打秦国都会在函谷关前退兵了。
强攻函谷关要耗费大量兵力钱粮,攻下秦国得到最多好处的却是出力最小的魏国、韩国,和最强大的楚国。
所以六国联军将秦国赶回函谷关后,利益便不一致了,自然联盟就散了。
南楚国现在也是如此想。
秦国强大,南楚国想从秦国这里打下更多的国土不可能,所以他们自然就盯上了楚国本宗的领土。
大家都是芈姓,我景昭二族凭什么不能出一个楚王?
楚国可能还会有一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