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曾祖是魏国大夫;父亲刘太公是农家,但是沛县和丰县大部分地都是他家的那种农家;四弟刘交师从大儒浮丘伯,是荀子再传弟子;刘邦自己曾是魏国名士张耳的门客。
因为魏国被秦国所灭,他们才沦为“庶人”。但即使如此,看刘邦发小不是当地官吏,就是当地屠宰大户,就知道刘家其实是当地豪强,所以刘邦才敢在县令宴会上乱来。
刘太公骂刘邦没本事,也是基于他们家能让刘邦有本事,刘邦却太浪荡。
败家子那是有家败才叫败家子,刘邦若真出身贫寒,他爹就不会骂他没出息了。
史料中对浮丘伯的记载不多,后人只能从他的民间传闻推测,浮丘伯应该是浙江人,后归隐浙江。
所以浮丘伯本人虽然没有著作流传后世,但他有楚元王刘交这个弟子,开创了楚地学《诗》风气,应该对历史有过些许影响。所以他出现在朱襄列表中,也不一定是朱襄的教学成绩。
但朱襄不知道,所以他便“厚颜无耻”当这是他教书教得好。
浮丘原本去咸阳是想拜荀子为师,一见朱襄便“误了终身”,一心以朱襄弟子自居,即使朱襄只认嬴小政为弟子,其他都是学生。
现在他终于得到了朱襄的认可,可以随侍朱襄左右。浮丘简直想当即唱楚歌跳楚舞来表达一下心中的喜悦。
越人也是楚人,楚国的士人都挺能歌善舞。
朱襄看着浮丘眼睛亮晶晶的模样,也想起浮丘每当高兴时就喜欢跳舞唱歌,失笑道:“别在马车里唱歌跳舞,等回去后再说。我给你腾一个小院,你就住在韩非和李斯隔壁。等你处理完家中的事,便过来住。”
浮丘道:“是,夫子!”
朱襄道:“到了官场,就不称夫子、老师,你可称我为长平君或朱襄公。”
浮丘心中黯然。他知道这是老师在与他“划清界限”。但能随侍老师左右,已经是他以前不敢想的事,所以这黯然只是一瞬,他立刻重新恢复积极心态:“是,朱襄公。”
朱襄道:“你回来,政儿也有人一同读《诗》了。”
浮丘好奇:“李兄和韩兄应该也擅长《诗》啊。”
朱襄叹气:“现在他们二人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法家弟子了。荀子见了都要拔剑的那种。”
浮丘:“……”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他都想拔剑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住在两个“叛徒”隔壁,浮丘就感到压力好大。他怕自己会被两个“叛徒”针对。
李牧见朱襄开始无意识“挑拨离间”,心中不由好笑。
朱襄还真喜欢看热闹,无意识间都要制造热闹。
朱襄出去晃悠一圈,回来时不仅带了腌鱼和丝绸当礼物,还带了个人回来。
眼睛红肿的嬴小政假装自己非常平静冷漠:“舅父带了谁回来?”
朱襄在嬴小政藏在袖口里的手上掐了一下。
嬴小政“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朱襄道:“叫你不礼貌。”
眼睛比嬴小政更红肿的雪姬训斥道:“政儿!”
嬴小政立刻老实,乖乖与朱襄的客人打招呼。
李牧叹气:“雪姬,别被朱襄带歪了。政儿此举在礼仪上并无差错,他现在是秦太子。”
雪姬道:“秦太子又如何?夏同曾经也是秦太子!夏同就礼数周全。”
李牧:“……”
罢了,当他没说。母亲教育儿子,他插什么嘴?
“秦、秦太子?!”浮丘惊得差点腿一软跪下去,好险曾经严苛的礼仪教育让他没有失态。
他忙给嬴小政行礼:“草民浮丘拜见太子。”
嬴小政摆摆手:“无须多礼……我记得你!那个被家里愚蠢的双亲带回去当商人的儒生!”
雪姬冷冽的眼神默默注视着嬴小政。
嬴小政:“……”
“咳。”嬴小政和蔼道,“家中事已经解决了?辛苦了。朕很期待你大展宏图的那一日。”
雪姬的眼神变得柔和。
嬴小政松了口气。
朱襄差点笑出声来。叫你叛逆期!有你舅母在,我看你还敢不敢叛逆期!
李牧道:“浮丘跟随吕不韦在楚国行商,颇有功劳。朱襄准备将浮丘带在身边培养。李斯和韩非会被政儿你委以重任,朱襄身边也要有一个新的趁手的文吏。”
嬴小政立刻明白了李牧的话中之话。
“舅父就交由你照顾了。”嬴小政板着脸道,“希望你能谨小慎微,不负舅父的信任。”
“是!”浮丘赶紧道。
嬴小政脸上冰雪融化,温和道:“既然你要在舅父身边为文吏,便无须在朕面前多礼。以后会经常见面,多礼麻烦。你与韩非和李斯多学学。”
浮丘脸色苍白,咬牙道:“是!”
嬴小政看出浮丘的脸色不对,疑惑地用眼神询问朱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