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的真的不多,也愿意给顾家干活,若孟氏和顾木匠能好生给她口饭吃,不打骂她,将她养大,她将来定会报答。
可他们万不该这么狠心将她往死路上逼,不留一丝余地。
苏织儿不欲再多说什么,打那日拿出账本决定与孟氏对峙,她就与顾家两清了。
言毕,便回身毫不犹豫地踏出了顾家门。
不管往后过得如何,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兆麟村也就这么大,从顾家到萧煜住的草屋不过几百步,自然不需要什么花轿,何况他也不可能花钱去租轿子。
苏织儿拉着那红绫一头,跟在男人后头,只觉那红绫时不时被扯紧,前头人走得格外得快,像是十分心急,想快些到达一般。
她也只能被迫加快步子,好几回险些被那长裙绊倒,扁了扁嘴,心下不免有些幽怨。
及至草屋,才在炕上坐下,苏织儿就听牛三婶道:“这拜堂的吉时还早,你俩要不坐着再等几个时辰……”
“不必等了,就现在吧!”
牛三婶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冷沉的声儿骤然打断。
闻得此声,苏织儿纳罕地蹙了蹙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周煜的嗓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沙哑,同平时不大一样。
“哎呀,这成婚成婚,自然得等到昏时,哪有这个时辰拜堂的!”屋里,有人笑着调侃道。
“就现在,我不想等了!”男人的语气格外坚定,冷冰冰的甚至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一股尴尬的气息骤然蔓延开来,苏织儿抿了抿唇,须臾,拉了拉站在她身侧的牛三婶,笑道:“婶儿,我也觉得不必等了,左右我俩都没有高堂,简简单单把这亲成了就是,早些了事也好,我也饿了……”
见苏织儿这般说,牛三婶呵呵笑了两声,顺势缓和气氛:“也是,我瞧着,周煜怕也是等不及了,偏我们这些人还没眼力见儿,现在就现在吧,不妨事儿。”
此言一出,屋内不少人忙随声附和,看向这对新人的眼神转而变得暧昧起来。
牛三婶扶起苏织儿出了屋,听着主持这场婚事的村人喊的声儿,稀里糊涂地躬身拜了几拜,在一声“礼成”后,又被扶了回去。
才坐下,就有人起哄闹着让新郎掀盖头,苏织儿还未反应过来,眼前骤然一亮,盖头已然被扯走了。
男人的动作无一丝犹豫,就像在完成一件任务一般。
苏织儿定睛看向立在她面前的男人,却是双眸微张,倏然愣住了。
“向来只见新郎看着新妇发呆的,我这还是头一遭看见新妇被新郎迷了神的。”孙大娘见此情形不由得打趣,周遭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苏织儿羞得垂下眼眸,她只是一时没认出来,谁能想到她嫁的原是这么个俏郎君。
然她这位俏郎君似乎并非怜香惜玉的主,不置一言便取了搁在炕桌上的酒递给她,见她接过,也不等她,直接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
苏织儿瞥了眼杯中的浊酒,也强忍着辣仰头灌进了喉。
至此,这礼便是成了。
有喜热闹的村人嚷着要闹洞房,被牛三婶几人哄了出去,说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好生处处。
村人纷纷散去后,整个草屋彻底安静下来。
屋内只余他们二人。
苏织儿颇有些手足无措地垂着脑袋,一下下用指腹挠着自己的掌心,又时不时用余光瞥向身侧的男人,不知说什么好。
许久,她才鼓起勇气启唇问道:“周大哥,你饿不饿,可想吃些什么?”
那人反应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瞥她一眼,道了句:“我有些不适,你自己吃吧。”
不适?
苏织儿凝神看去,果见他剑眉紧蹙,面色惨白,额间甚至泛了一层冷汗。
怪不得方才,他显得那么急,原是身子撑不住了。
“你没事吧?”
她担忧地抬手想去探他的额头,却见那人面色微沉,飞快地闪避开来,凌厉的眸光令苏织儿心下一颤,手生生停在了半空。
瞥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萧煜薄唇轻抿,稍敛了敛眉宇间的冷厉,旋即淡声道:“我不喜旁人随意碰我,我休息片刻,不必喊我!”
苏织儿怏怏地收回手,声若蚊呐地道了句“好”。
眼看萧煜上了炕,她才慢吞吞起身,掀帘出了内间,一瞬间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原还在担忧圆房的事儿,但看他那样,今晚大抵不会对她做什么了。
苏织儿也不是不愿意,若他真的要,她也会给,毕竟他们是成亲拜了天地的,是正正经经的夫妻,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光想着要与这个并不相熟的男人做那般亲密的事儿,她心里总觉得别扭。
虽说里头那人明说自己不吃,但苏织儿还是多煮了一份菘菜粥。
她唯恐打扰萧煜休息,在外头悄悄将粥喝完了,才小心翼翼入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