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暗暗抬眼观察着他。
可她不知道,如今的萧煜亦揣着一颗冷漠旁观的心,想瞧瞧她究竟想做什么。
如今他一无所有,武功尽失,还瘸了一条腿,居然还有人这般费尽心思在他身上下功夫,他当真很想知道,他究竟还有什么,值得她千方百计来算计他这个废人。
左右这日子漫长且枯燥难熬,偶然配合人做一做戏,倒也挺有意思。
苏织儿全然不知对面男人的心思,她一口口抿着热水,刻意喝得很慢,直到看到男人饮尽了一整碗水,才不由得稍稍卸了口气,随即主动接过碗拿出去洗。
萧煜坐在炕上,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觉一阵眩晕困倦感袭来。
只是轻微得紧。
倒不是这药的药效不重,而是萧煜自小身子不好,八岁前喝了不少御医开的汤药,这乱七八糟的药喝得多了,身子便也跟着麻木,不少药对他而言都已起不了作用。
看来,这女子是想迷晕他。
听到外头停歇的洗碗声,萧煜淡淡一笑。
成全她倒也无妨!
他顺势闭眼倒睡在炕上,不过几息的工夫,便听见草帘被撩起的细微声响,纵然武功被废,但多年习武,他的底子尚且还在,听力也异于常人,纵然那厢刻意将脚步声压得极低极低,他还是能听到有人逐渐靠近的声响。
“大哥,大哥……”
那娇媚软柔,似能掐出水来的女子嗓音在萧煜耳畔回旋,但到底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萧煜尚在心下猜测这女子的目的,下一刻,却觉胸口微凉,竟是那女子敞开了他身上的外袍。
他贴着身子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还是强忍着未睁开眼睛。
他想看那女子接下来还会做什么,然等了片刻,却是没感受到任何动静,不由得纳罕地将眼睛微微掀开一条缝。
只见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炕前,缓缓褪去自己身上打了补丁的旧棉袍,露出略有些发黄的里衣,那单薄的里衣明显小了尺寸,紧束着她的身子,勾勒出线条柔美的肩背和盈盈一握的腰肢,还隐隐约约透出其内贴身的棠红亵衣。
萧煜不自觉呼吸微滞,慌忙阖上眼睛,纵然看惯了京城中的争奇斗艳的繁花,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子确实很美,是能让男人方寸大乱的美。
才试着平稳下凌乱的呼吸,萧煜便觉有一只冰凉纤细的手伸入他的衣襟,挑开他的单衣,那略微粗糙的指腹时不时划过他的皮肤,泛起丝丝痒意,令他不自觉浑身发僵。
萧煜算是晓得什么叫玩火自焚,亦不免在心下发笑,总不能这女子千方百计骗他喝下那水,只是贪恋他的美色吧。
这场闹剧到此也足够了,萧煜耗尽了耐心,已不想再继续陪她演下去。
然正当他准备睁开眼睛的一瞬,却听一个揉着细微哭腔的声儿在他耳畔响起。
“我也算救了你一回,这回便当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去孔家,真的不想死……”
第14章 负责
苏织儿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她强忍着羞耻解开男人的衣衫,满心满脑就只有一个念头。
既得他不记得那晚在河神庙中发生的事,那就再来一遍,让他抵赖不得,不就行了吗!
何况他们早在破庙那夜就已有了肌肤之亲,再来一回,又有什么好怕的。
苏织儿在心底一个劲儿地这么告诉自己,可撩开男人单衣的指尖仍忍不住微微发颤。
她虽未经人事,但其实对夫妻那事儿并非一无所知,乡野妇人口无遮拦,常聚在一块儿说些私密的房中事,年岁还小时,苏织儿的确不明白,可后来听得多了,便也勉强懂了一些,晓得生孩子那桩子事并非躺在一个被窝里亲亲抱抱便能成的。
可那事儿苏织儿不可能真的与这男人做,但既得要装,自然得装得像一些,至少这衣裳得脱了不是。
她半眯着眼,大着胆子撩开男人的单衣,露出其下一大片胸腹,苏织儿只随意瞥了一眼,便惊得瞠目结舌。
男人确实如看到的一般,十分消瘦,可即便如此,腹部仍隐隐还能看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从前当是副强健的身躯。
但苏织儿注意的并非这个,而是男人胸口纵横交错的疤痕,先前在庙中,她并未解开男人的单衣,故而没发现这些痕迹,看纹路,当是鞭伤所致,且这伤痕深陷,像了被剜了皮肉,条条若蜈蚣般扭曲可怖。
苏织儿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手的人该有多狠,才会留下这样的伤痕,那鞭子落在身上,定然很痛吧。
她心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愧意,突然开始犹疑自己是不是不该算计这个男人,然这个想法只持续了片刻,便被苏织儿生生压下了。
她做得或是不对,可如今箭在弦上,她已没有退路了,只有试着搏一搏,才有可能觅得一丝生机。
她又垂眸瞥了眼男人身上的伤疤,纠结便复如细线一般不住地拉扯着她的良心,可苏织儿真的不想被卖去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