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节制地抽空她肺部仅剩的空气,这窒息脱力的感觉说不定也是一种独属于尤里的审讯方式。
金发美丽的少女在感觉受不了了之后,宛如濒死挣扎的羚羊一般,手脚并用着朝压迫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尤里推拒踢打了起来。然而这些有气无力的反抗非但没能叫停少尉阁下自私残暴的“审讯”行为,反而助长了他的兴致,他在极短的时间内饶有兴致地换了个角度,再次攫取住了对方微微泛红的唇瓣,迅速开始了新一轮的肆虐。
伊芙深黑色的高跟鞋在慌乱的踢腾中掉落在了车厢里,很快骨碌碌地滚到了医用急救床的下面。她套着白色棉袜的小脚在尤里的膝盖和小腿之间狠踹了几下,落到了冰凉的车厢地面上之后迅速地缩了回去,最终有意无意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就在伊芙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前一秒,尤里终于放开了她。
骤然呼吸到空气的伊芙在极其短暂的几秒内,感觉到了血液一点点涌回到大脑里的温热涓流般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伊芙绝对想不到,在巴林特这种海拔只有35米左右的地方,她竟然也会有醉氧的一天——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她身形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刚刚松手的罪魁祸首第一时间扶住了她。
眼看着尤里再一次朝着自己倾斜过来,伊芙吃一堑长一智地警觉抬头,条件反射地抬起掌心捂住了尤里的唇,将他小心翼翼地稳住推开。
感觉到男人湿润温柔的唇在自己的掌心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伊芙难免想到刚刚的场景。于是她赶忙抬起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和脸颊上,一边试图给自己红得滴血的脸颊降温,一边用没什么威慑力的恼怒声音怒斥了起来。
“尤里·布莱尔——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伊芙不敢松开掌心,尤里倒也不太介意。他就着仿佛亲吻少女掌心一般的姿势不退反进,兴味十足看着伊芙下意识地朝后避让,结果后脑勺咚得一声撞在了玻璃窗上。
伊芙原本就因为窒息有些发红的湛蓝色大眼睛里瞬间因为疼痛漾开了泪意。
尤里捏着伊芙下颌的手指下意识地松开想要抬起,然后被他某种极其矛盾的心理阻碍了一瞬,最终,他的手掌还是移到了她的脑后,轻柔缓慢地为她隔绝寒冷、轻轻揉捏着她脑后撞到的地方。
竟然真的撞出了一个小鼓包啊。尤里这么做的同时努力憋住了笑容,忍不住在心里微微吐槽:为什么每次她理亏的时候,她总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如此可爱的一面,让他根本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呢?
尤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身份第一次在宴会上暴露的那天,伊芙只不过是用那双让他心神迷醉的漂亮蓝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一言不发,他就忍不住举起双手投降全然招供、甚至还在之后对她单膝下跪立下了种种卑微的不平等条约。
之前一直难以理解的很多事情,在伊芙身份也暴露的一刹那,尤里得到了所有的解答。
为什么她会那么主动地提出结婚。
为什么她会在得知他身份的一瞬间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三番五次地想要跟他分手。
为什么她明明喜欢他,却又对他的身份如此厌恶。
这一切的疑问,终于水落石出。
因为伊芙是间谍,而他是秘密警察。一者天生对立,他注定是她的天敌,一旦她落入了他的掌心,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这不是,也不错吗?
在某个阴暗的角度里,尤里微微低垂着脸颊,嘴角缓慢地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伊芙的身份曝光之后,他们一人之间的形式逆转了——包括他与劳埃德·福杰那个家伙之间。
还真是有意思啊……几个小时前,他还在罗迪那个家伙面前因为自己秘密警察的身份暴露,不得不低声下气唯唯诺诺。
可是现在,无论罗迪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尤里都不必再对他小心翼翼了。
那个男人再也不能阻止他接近伊芙,更不可能阻止他把伊芙带去任何地方——甚至,如果他胆敢对姐姐不好的话,那么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将他抓起来,无论他究竟是不是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