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芸琅的眼界与格局令我自愧不如。”谢灵之将这份卷子重新看了一遍,觉得邵芸琅点到了重点上。
这么一改,立意整体都提高了不少。
“师父不必惭愧,姐姐说了,论四书五经,吟诗作赋,她是拍马也赶不上您的。”蔡晨正在看一份关于治水的策论。
这方面他没有经验,完全是从一些书籍上摘抄的案例,拼拼凑凑起来,连他自己都不忍直视。
当时谢老太爷看到这份卷子时,就给了他一张拜帖,让他来到京城后去拜访工部侍郎佐侩,学一学治水方面的事情。
蔡晨还没来得及去拜访,如今这阶段,估计一个月内也不好上门打扰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邵芸琅竟然在这张卷子下写了完完整整的治水方案,甚至纸张不够写,另外加了两页纸进来。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看得心潮澎湃,甚至在脑海中将画面一一展现出来,恨不得立即找一条河来检验这些方法的实用性。
“真是奇怪,芸琅从小在京城长大,也就只比我多去了一趟锦州,怎么感觉什么都懂呢?”谢灵之看完直呼厉害,要是殿试时能把这份答卷交上去,蔡晨的排名肯定低不了。
“人各有所长吧,就像姐姐很会经商,但咱们却一窍不通。”
师徒二人越看越激动,连觉
也不睡了,连夜将所有卷子的批语看完。
邵芸琅并不知道自己的批语会给二人带来那么大的震撼,她参与朝政十几年,就算再不会,看也看得多了。
如今工部侍郎佐侩正是多年后的工部尚书,一直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清正廉洁,一心为民,是难得的好官。
邵芸琅去宫里哭丧的时候遇到了杨家的女眷,两家女眷关系不错,正好能做个伴。
哭灵是非常折磨人的事情,尤其在宫里哭灵,无论品级高低,都得跪着,像杨老太君这样的也得跪上小半日才敢以身体不适为由休息片刻。
王氏还好因为谢大郎没有官职不用进宫,否则以她的身体也太受罪了。
邵芸琅还见到了林皇后,她双眼都哭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与赵太后有多深厚的感情呢。
等一天哭灵结束,林皇后给各位诰命夫人都送了补品药材,也慰问了几位老夫人的身体。
这些老夫人都是年纪比赵太后还大的人,半截身体入了土,让她们来宫里哭灵,实在是太刺激她们了。
保不准还得送走几个。
林皇后将邵芸琅单独留了下来,让人给她送上热茶点心。
“留你下来是想让你陪本宫说说话,本宫疲惫的很,在这宫里连个知心人都没有。”林皇后确实很累了,可是看到邵芸琅还是忍不住想和她说几句。
尤其在她偷偷查到了一点太后的事情后,更加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邵芸
琅并不觉得自己能成为皇后的知心人,她明明有自己的姐妹,为何要留自己?
她恭顺地说道:“娘娘您节哀,日子还长着呢,太后若是知道您为了她的葬礼熬坏了身体,她老人家也会不安的。”
林皇后毛骨悚然,审视着她问:“你知道太后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病逝的吗?”邵芸琅大胆与她对视,没有丝毫的异样情绪。
林皇后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点头:“是病逝的,太后身体抱恙好几年了,是本宫没有尽到照顾好她老人家的义务。”
这话邵芸琅不想应,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她低头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林皇后盯着她问:“喝的惯吗?这是江南一带最流行的龙井,茶汤清澈,茶香清淡,本宫不喜欢味道太重的茶水。”
“挺好的。”
“太后也喜欢喝龙井,听说她还是皇后时曾经很喜欢你,经常夸你来着。”
“您记错了,臣妇与太后当年并没有见过几次,也谈不上喜欢。”
“怎么会?我听一名宫女说的,当年太后想促成你与淮王的好事,只是淮王自己选了你姐姐,她多次夸赞你聪慧稳重。”
“您说笑了,臣妇乃庶女出身,配不上皇子的。”邵芸琅不想听这些过往,更不想知道皇后打听这些过往的用意是什么。
“出身并不算什么,否则本宫又如何能坐上后位呢?”
“时过境迁,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林皇后热心肠地说:
“这宫里的老人大多数都出宫了,能找到几个熟面孔不容易,那宫女说与你相熟,我便让人带她过来与你见见。”
邵芸琅眉头微蹙,她确实没见过几次赵皇后,与她身边的宫女更不相熟,林皇后紧抓着这件事不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很快,一名二十几岁的女官走了进来,看到邵芸琅惊讶了一瞬,然后跪在地上给皇后行礼。
“平身吧,孟女官如今掌管浣衣局,再过两年就能出宫了,她家里人都不在了,我正想给她找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