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沈砚转身,披着冷霜的长袍步上台矶。
岳栩站在身后怔怔,少顷,又忙忙跟了上去。
云影横窗,芭蕉上只余雨珠晶莹。
双手枕在案几上半夜,宋令枝一觉醒来小臂麻木僵滞。
入目是陌生的雕梁画栋,博古架上供着一方水仙花盆,其中点着几处宣石。
连着哭了将近半宿,宋令枝一双眼睛早就红肿,抬眸望去。
铜镜中的自己和昨日进宫时相差无几,枝唇上的口脂淡了许多。
昨夜的一幕幕又一次涌上心口。
宋令枝坐在贵妃榻上,一手抚着眉心,脑中乱糟糟的一团。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家时,对着宋老夫人,对着父亲,宋令枝尚且能维持住脸上的镇静从容,还能宽慰祖母父亲,不敢将心中担忧告知。
可对着沈砚……
她竟失控如此。
贝齿紧咬着下唇,宋令枝后悔不已。
贺鸣如今还在诏狱,以沈砚六亲不认的性子……
槅扇木门轻轻被人推开,一个小丫鬟遍身绫罗,轻手轻脚踏入殿中。
遥见宋令枝坐在榻上,小丫鬟咧嘴一笑:“姑娘醒了。”
话落,又朝外喊了一声。
乌泱泱的丫鬟婆子站了一地,伺候宋令枝盥漱净脸,又命人端来早膳。
漆木案几上摆着十来样精致小菜,金丝燕窝汤,银葵花盒小菜,清水海兽碗菜……皆是她往日在宋府爱吃的。
宋令枝眉心皱起:“沈……陛下呢?”
丫鬟福身行礼:“陛下如今还在上朝,姑娘若有事,可尽管吩咐奴婢。”
宋令枝眉宇渐拢。
丫鬟狐疑抬眸:“可是这膳食不合姑娘的心意?若不喜欢,奴婢再让御膳房送别的过来。”
宋令枝目光低低垂着:“这些是谁吩咐做的?”
丫鬟轻声:“岳统领,岳统领还说,待姑娘用完膳食,命奴婢送姑娘出宫,还说姑娘等的人就在宫门口。”
宋令枝错愕抬眸:“……什么?”
手中的燕窝汤应声落地,碎片七零八落,洋洋洒洒流落一地。
小丫鬟大惊失色,以为自己说错话,忙忙跪下告罪:“姑娘恕罪,奴婢……”
宋令枝慌忙扶起人:“你适才说,谁在宫门口?罢了。”
顾不得丫鬟起身回话,宋令枝匆忙提裙往外跑去,“早膳不必了,备车,我要出宫。”
小丫鬟拦不得,又有岳栩的话在先,只能以宋令枝为先。
红墙黄瓦,巍峨宫门静静伫立在晨光之中,晨曦微露。
宫门口外,一辆不起眼的青轴马车静静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