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演身侧。
李既演不知从哪里搜觅来一条红绸布,将自己和虞子钰的手腕紧紧缚在一起,系了死结。虞子钰低头凝眸:“你这是干什么?”
“从今往后,我得把你绑在身边,再也不让你离开我半步。”李既演扣住她的手,捏得死紧,手心都出汗了。
“那我上茅房怎么办?”虞子钰掐他糙宽的掌心。
“我陪你上。”
虞子钰昂首抬下巴:“那你上茅房了,我才不要跟你去,恶心死了。”
“日后再说。”李既演偏头亲在她额角。
一众人重返宣政殿,老皇帝的无头尸被几个老太监搬下龙椅,正摆于大殿中央,盖上一层金黄布帛。太监们围在无头尸两侧,瑟瑟发抖惧不敢言语。
宁远端着装有老皇帝头颅碎肉的木匣,站到尸体前方,声音附了点微不足道的哀切,“太上皇驾崩!”
群臣俱静,噤若寒蝉。
无一人出面指摘弑君的罪魁祸首,老皇帝念的那一遭诛九族名单,已经提前给虞子钰洗脱了罪名。大家都在盼着老皇帝死,早死晚死都是死,而死在虞子钰手中是最为合适。
在很多人看来,虞子钰和老皇帝都是一类人,痴迷修道,癫狂不定。
且虞子钰先前和老皇帝关系要好,两人痴痴癫癫,同类相从,同声相应。再者,是老皇帝特权准许虞子钰携刀剑自由进宫,若没有皇权特许,虞子钰提刀冲入宫门时,铁定被羽林军拦住。
这一切,只能算是因果循环了。
赵天钧看准时机,朝前大步一迈,跪在宁远三步之远处,声腔浑重而有力。
“太上皇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宁远公主树恩天下,海内仰望。愿请宁远公主登立为帝,以君天下。我等一听遵命,力扶社稷,安天下兴黎庶。”
李方廉也紧接着跪下:“愿请宁远公主登立为帝,以君天下!”
众人频频耳畔低语,不少人也跪下表明态度,还有些人犹豫不决。
这时,萧瑾也跪下:“臣愿一听遵命。”
一直和宁远势如水火,共夺帝位的萧瑾也跪下,那便代表宁远最后一个敌手已彻底束手屈服。如此,一切已是定局。
众人皆跪,纷纷道:“愿请宁远公主登立为帝,以君天下!”
宁远放下手中木匣,接于老皇帝的无头尸上,而后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站到龙椅跟前俯视群臣:“太上皇驾崩,天下缟素尽国丧十五日。十五日后本宫登基,重立新纲,兴邦立事致治天下,诸位可有异议否?”
群臣一呼百应:“臣等无异议,恭听圣令。”
大局已定,便是清算旧账了。
这些年来,老皇帝不理朝政沉迷求长生,底下有一群官宦走狗相助。官宦十二常侍素来帮老皇帝炼丹,阿谀谄媚,哄得老皇帝喜笑颜开。
仗着老皇帝的宠爱,十二常侍欺上瞒下,结党营私,卖官害民作威作福,群臣苦这帮宦官久已。
宁远下令,命赵天钧和大都督周兆凤一同带兵前往雷坞,捉拿十二常侍。
李方廉见此次正是立功出气的好时机,他当初也被那群宦官坑害了不少,遂主动请缨:“公主,老臣请求领兵与尚书一同前往雷坞,活抓十二常侍!”
宁远颔首准许。
“多谢公主!”李方廉冲去揪扯李既演的衣袖,兴致冲冲,“儿子,跟爹一块儿讨贼去!”
李既演却不愿,婉拒道:“爹,子钰刚回来,我想先照顾她。”
李方廉尚未回话,虞子钰先行道:“李大人,我也要去雷坞,祖师娘还在雷坞呢,我得去救她。”
“好,儿媳妇,咱们走。”
李既演只得同虞子钰,跟随大部队一起前往雷坞。
方到雷坞河畔对岸,隔着白水粼粼的河面望去,只见雷坞内火焰张天,黑烟铺地,层楼叠榭皆是黑烟袅袅。众人匆忙去救火,抓到一名太监和宫女,二人乔装打扮,行囊鼓满背着不少东西。
李方廉拨马追上去,擒住那太监,一看竟然是柳丙。
原来老皇帝被虞子钰斩杀之后,柳丙便到后宫找他的相好尤娇,小两口先行来到雷坞掠窃老皇帝留在这里的金银财宝,打算潜逃离开。
“柳丙啊,如今太上皇崩了,你这条死狗还想逃到哪里去?”李方廉跳下马,一柄铁脊剑戟直抵他喉咙。
柳丙抱住尤娇跪下来,哭得涕泪淋漓,“太尉饶命啊,奴才也是听命行事罢了。当初倒卖军粮一事,乃胡虎所为,胡虎现在正在钱库里捞财呢,大人擒贼先擒王,何必为难我一个死太监呢。”
“你一个死太监,临跑前还带个相好,到底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
李方廉势必要出口恶气。
当初他带着李既演在塞外抗敌,军饷捉襟见肘,驰书与朝廷请求下拨军粮,却迟迟等不到回应。战士们几乎是饿肚子打仗,只能吃些野菜糟糠果腹。
战后才得知,老皇帝早已下发大量军器粮食,差人送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