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出头之路。
虞子钰决定进宫一趟,去找老皇帝。祖师娘前些日子一直在宫里三清殿帮皇上炼丹, 可能皇上会知道祖师娘的去向。
她向来说干就干,背着刀剑往皇宫方向步履如飞奔去。
晨光熹微洒在她身上, 如裹了一层柔和金光。她沿着河畔跑, 晨曦未蒸散的露水打在跳跃裙摆上,沾出星星点点水渍。
行径匆忙,蹑影追风一路疾行到皇宫外门处, 径直高声道:“我是虞子钰, 皇权特许。”
看守宫门的羽林军都知道她的身份, 不拦她,让她背着刀剑跑进皇宫内。
虞子钰穿过还有些湿滑的宫道,一路畅通无阻。
宫女太监们知晓她独得老皇帝圣爱,一个大臣之女,身上并皇室血脉,却能独得皇权特许,可自由携带刀剑进宫,这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圣溺。
露水在凹凸不平的砖墙纹路上,蜿蜒曲折流出一条条扭曲的线,如在河滩上生长的野菜根。
虞子钰蹲下来看。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张牙舞爪的水迹倒是妖怪的触须。她想起来,自从灵虚子离开,她已有不少时日没捉妖拿怪了。
在心中暗暗骂了一番李既演和李奉,这两小子整日以色惑她,乱她心智,毁她毅力。
如此下去不行。
等鬼胎生出来后,她早晚得去父留子,不能再沉溺于男女之事。修仙大业未成,岂能儿女情长,如此不好。
虞子钰抽出寒意凛凛的弯刀,蹲在地上撬一块纹路最为明显的砖块,有个执事太监过来小声问话:“三小姐,您在干什么呢,可需要小的帮忙?”
“不用,这儿有个遁地黑水精,我把它挖出来除掉,你们离我远点儿,当心被我的法术误伤。”
太监轻轻摇头,知道这姑娘又犯病了,也没说什么。
须臾,整齐有力的脚步声灌入耳中,虞子钰做事惯来专注,这沉沉脚步声没能打搅到她,她照旧闷头撬挖砖块。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止,许久未动,虞子钰方才抬头看去。
六个身材魁梧的力士,宽肩托起一台四小横竿的步辇,步辇上一穿戴精致的美人斜倚在靠背,美人通体上下无一不矜贵,一双柔情似水的明眸慵懒看着虞子钰。
虞子钰认出来,这是老皇帝后宫中最得宠的万贵妃,万巧儿。
“小美人儿,你在干嘛呢?”万巧儿声线如吃了蜜饯似的,娇媚软甜。
虞子钰站起身子,刀剑戳了戳脚边地砖:“娘娘,这儿有个遁地黑水精,我正想法子除掉它呢。”
“那这路,本宫还能过吗?”万巧儿眼波流转,打量着虞子钰。
虞子钰侧步让开:“您过去吧,您过去了我再挖,不碍事儿。”
万巧儿保养得娇嫩的指尖在扶手上轻扣两下,力士们懂事地放下步辇,宫女扶着她走出来。
她抬手放在虞子钰的肩头揉了揉,而后脱下自己做工精秀的披风,披在虞子钰身上:“好妹妹,你这大清早的穿这么薄,不冷吗?”
“不冷,我有仙人的真火护体呢。”虞子钰肩膀往后一耸,打算抖下披风。
万巧儿按住她:“仙人真火抵御的是寒冬雪冷,如今是料峭春寒,仙人也讲究时令分季,这春寒啊,真火可抵御不了。”
虞子钰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不再拒绝,而是问:“娘娘把披风给我了,您呢?”
“本宫不过一个凡胎肉体,就算受寒了也可以吃药治愈。我们家子钰乃修仙贵体,凡人的汤药只会损害你的仙体,你可不能轻易染病。”
这话说到虞子钰的心坎儿去了。
她连忙拱手道:“那便多谢贵妃娘娘了,娘娘慧心性明,日后定有大造化。”
万巧儿笑容明艳,举手投足间皆是雍容华贵:“妹妹可真会说话。”
她轻抚虞子钰的手背,往旁边走了几步。
“本宫也才大你几岁,日后别叫娘娘了,唤本宫一声姐姐吧。姐姐久居深宫,闲来无事便只能读些杂书,前些日子看了些道家书籍,颇有感触,可惜无人与本宫谈经论道,实属寂寥。”
虞子钰闷声道:“我有姐姐的。”
万巧儿捂着嘴笑:“本宫可以当你的干姐姐呀,好妹妹,听说你前几日成亲了。可惜本宫未能去送礼贺喜,要不你现在随本宫回一趟玉芙宫,本宫将你贺礼补上如何?”
虞子钰还惦记着除妖,随口婉拒道:“娘娘的心意子钰心领了,等下次我成亲您再送也不迟。”
“下次?”万巧儿愣了愣。
虞子钰:“娘娘,不同您讲了,我先去除了那遁地黑水精,免得它出来害人。”
“那好吧。”
虞子钰又回到原地,握紧弯刀,专心致志撬挖那块青灰色地砖。
万巧儿眼见暂时没法儿拉拢这癫子,只得先行离开。
朝阳渐升,逐渐暖和了起来,地砖表面的水迹随着旭日的升起而消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