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的眼睛,再拔你的舌头、割你的鼻子!快画押!”
孙嬷嬷使劲儿摇头,往后撤着身子躲开陆鹭的刀子,哭喊着“饶命”,却忽然全身抽搐,面色乌紫,白眼一翻,倒地不起,没了一丝动静。
“怎么回事!你别装!”陆鹭颦紧了眉。
贺震见状,忙探过孙嬷嬷的鼻息,又去探她脉搏,停顿半晌后才看向陆鹭说:“她没气了。”
“啊?”陆鹭没想到会把人吓死,一时慌神,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喃喃说:“我……我就是吓唬吓唬她,没真伤她……”
说着话,长睫一闪,落下两行泪来。
其余几个护卫也都傻了眼,私杀公府家奴,是犯律法的。
贺震打量孙嬷嬷,知她生前已是受过诸多搓磨,大约早就熬坏了身子,此番猝死,虽有陆鹭恐吓的原因,但也不能完全怪在她头上,且听陆鹭说来,事出有因,似是这婆子受人指使毒害长姐。
“你别怕,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带着人先回去。”
陆鹭心中稍定,看向贺震问:“你怎么处理?”
“我会去找将军认罪,只要他不追究,这事闹不大。”贺震顿了顿,又说:“放心,不会牵连到你。”
“可是……”陆鹭垂头落泪,她想帮姐姐和离的……
“你想替长姐讨公道?”贺震问。
陆鹭点头,“安国公偏心,包庇他表妹害我姐姐……”
贺震凝神忖了片刻,对陆鹭说:“我会与将军谈谈的,你别管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快回去。”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陆鹭带着些惊魂未定的哭腔,看着贺震的眼神很是可怜,也带着一丝感激。
贺震极少见到这么楚楚可怜的陆鹭,心头一触,想她终究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大约真被吓住了,唇角勾出安慰的笑容,说:“你是我未婚妻,我不帮你帮谁?好了,别想那么多,快回去。”
几个护卫本就怕担责,此刻听贺震这样说,忙拉着陆鹭打马离去。
贺震守在道旁,截下一辆驴拉的排子车将孙嬷嬷尸体运到义庄暂放,打马回城约褚昉到福满楼相见。
褚昉本就陪陆鸢在福满楼谈生意,接到贺震消息立即寻了过去。
“将军,我闯祸了。”贺震说:“我失手逼死了那个毒害长姐的婆子。”
褚昉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原来陆鹭气冲冲地是去做这事了。
“知道了,我会处理。”褚昉淡然回了句。
贺震并不意外他的反应,照应陆鹭的消息是他递的,他自然清楚事情真相。
“将军,你真的不打算给长姐一个交待吗?”贺震问。
褚昉默了好一会儿,面色沉静如冷玉,忽叹了一息,“子云,你可曾愧对一个人?”
贺震不说话,他约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褚昉看看他,说:“子云,盼你永远不要陷入我这般困局。”
他怎会不知在表妹一事上让妻子受了委屈?当初他选择包庇表妹时,存的便是委屈妻子的心思,他心怀愧疚,意欲此生好好补偿她的。
贺震难以理解他如此复杂的情绪,直接问:“将军,你办了那下毒之人,给长姐一个交待不就成了吗?”
褚昉什么也没说。
他私心想给表妹一条生路,这件事已成定局,他自知有错,也已决心一力担下这份错。
“子云,这根刺已然拔不去了。”
两人这厢正说着话,忽听一声带着怒气的高喝,仔细分辨,似是从陆鸢那厢传来的。
褚昉未再多留,循声而去。
···
约陆鸢谈生意的是一位故交,因着曾经出生入死的情谊,陆鸢唤他一声“曹伯父”。
曹家做的是瓷器生意,大多走南线出海,与康氏商队并无太多交集,但这次曹家次子自立门户,西去贩丝,恰逢碎叶城被困,血本无归,还欠下一屁股债。
陆鸢看在故交的份儿上,在还债一事上已经给出许多宽限,但曹家仍想争取更多方便,昨日曹家次子就找过陆鸢一次,想让她以商队少主的身份免去十年息钱,陆鸢没允,今日曹父竟又亲自约她出来。
寒暄片刻,曹连提起了当年旧事。十多年前,曹连与陆母一道行商,途径新昭武城,适逢祸乱,一行百十来人都被抓了起来,所贩货物也被劫掠一空。陆母为脱身四处周旋,最后带领商队逃出困城,却没能越过茫茫黄沙。八岁的陆鸢捧着母亲骨瓮,随幸存者一路东躲西藏、夜以继日的赶路,行至大周境内时,一百五十八人已仅剩了零零落落七·八人。
自那次重创后,曹连彻底摒弃丝道,改行海路。
“小凌子,我与你阿娘,也可谓曾经茹毛饮血,其中艰辛,旁人不知,你是知道的,你阿繁兄此次能逃出生天,实属不易,要想翻身谈何容易,十年的息钱对他来说真的是雪上加霜啊。”曹连神色哀戚,叹声道。
陆鸢温声说:“我明白,此次动乱,大家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