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若心怔愣下来,手指在杯壁上一下一下抠着。过去很久,说:“找不到比你好的。”默了会儿,又说:“我见过很多很多人,可谁都没有你好。”
陆承佑目光更深地看着她。她不敢回看,半转过身:“可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你不用有负担。”
他心里剧烈地疼了下,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哄她。拿过她手里喝光了的杯子,重新倒了杯温水给她,问:“早餐吃没吃?”
“我不太饿。”
“不饿也要吃。”陆承佑看她单薄的身材,她穿了件比较宽松的裙子,即使这样都能看得出她的腰很细,肩膀薄,感觉随便一捏就能捏碎。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真的不用了,我没有胃口。”
“尹若心,”他每次这么连名带姓地叫她,就说明是有点儿生气了:“你别让我担心行吗?”
尹若心很想说,既然还会担心她,为什么就不能再继续喜欢她了?
“随便什么都行。”她说。
陆承佑去冰箱那边找了找,问:“馄饨行吗?”
“好。”
陆承佑去煮馄饨,两个人都不喜欢吃香菜,没撒香菜碎。做好盛出来,给她端过去,筷子和勺子放到她手边。
尹若心拿起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她留意数了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共八颗。陆承佑还记得她每次吃馄饨最多只吃八颗,多了会吃不下。
凡是她的习惯,他都还记得。
吃完馄饨,陆承佑倒了杯牛奶给她。坐牢这几年,他拜托自己认识的一切人脉多多关照尹若心,那些人每次去看他,会把尹若心的生活状态仔细说给他听。他知道尹若心休学过半年,那半年里精神状态很差,不跟人交流不跟人说话,常常会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天日地活着。后来终于振作起来,重新回了学校。当时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样的案子,认为她跟蒋顺的死多少会有些关系,一个个全对她避之不及,还嘲笑她有一个在服刑的男朋友。
她在学校里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到处都是流言蜚语。可她不怎么在乎,她变成了一个麻木不仁的人,除了陆承佑外,她不去关注其他任何人的任何想法。
她在这种极端的阴郁中过了七年,身体越来越弱,心脏病发是常有的事。医生多次劝告她,必须要注意心理疏导,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陆承佑知道这些事后,让骆昌帮忙请了位很有名的心理医生给她治疗。结果并不好,那位心理医生后来告诉骆昌,尹若心的心病是陆承佑,除了陆承佑外没人能治得好她。
“牛奶喝了。”陆承佑把杯子往她手边推了推,起身又去准备水果。老爷子确实在这边留了足够的食物,冰箱里塞满各种昂贵的水果。
陆承佑挑了尹若心爱吃的几样,洗好削皮切块,放在盘子里给她拿过来:“水果吃了。”
尹若心听话地吃着。陆承佑在她对面坐,目光落在她脸上,她感觉得到。
她看着盘子里摆放精致的水果,突然很想知道一件事,低着头问:“你对闵佳也是这么好的吗?”
陆承佑没有回答。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她说:“不然你女朋友会生气。”
陆承佑想告诉她,其实他女朋友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个。就算这辈子都不能跟她在一起,他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其她人。
她往嘴里填了块芒果,缓缓地嚼着。能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很难得,尤其在以后,恐怕更难了。她有很多话想问他,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全都问清楚。
把最后一块水果吃完,她放下叉子,抬起头:“陆承佑。”
陆承佑只是静静看着她。
“那件案子已经结束了,”她的眼睛悄然红了一片:“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蒋顺真的是你杀的吗?”
陆承佑眉心微动,很快确切地说:“是。”
“你赶到龙溪庄园的时候,蒋顺把我打晕了,正要撕扯我的衣裳是吗?”
“是。”
“可我记得那天我穿的衣裳是另一套,”她说:“可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衣裳换了,领口有被人撕扯过的痕迹,扣子掉了一颗,而我之前的那套衣裳不见了,我再也没有找到过。”
越往后说,她的眼睛越红:“所以我猜想,那天其实是我先把蒋顺杀死的,我用那把美工刀刺进了他脖子的大动脉。动脉破裂喷出了很多血,染上了我的袖口。我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又因为杀了人,受到刺激晕了过去。然后你就赶过来了,你知道就算我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蒋原平也不会放过我。所以你把现场伪造了,你看到我的袖口有血,把我的衣裳换了套新的,沾了血的那套被你处理了。你又把刀子上的指痕擦掉,沾上了你自己和蒋顺的。然后你用刀在自己胳膊和脸上划出几道伤痕,做出你跟蒋顺搏斗过的样子,再把蒋顺的伤口割深,掩盖了之前的致命伤,把所有证据都引向你,是不是?”
“不是!”陆承佑语气坚决:“这些全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