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梦心之不想见,也知道这个人是自己招惹来的。
这会儿不管怎么说,也要把人给拦住。
因为离得不远,休息室里面的三个人也都能听到这番对话。
梦心之对自己此刻的平静感到意外。
她以为她会有很多的恨,多到久久说不出话,或者泪如雨下。
会情绪崩溃,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为什么。
当这一刻真正到来,她却平静得无以复加。
她甚至可以剥离开那个陌生的声音,只听聂广义一个人的。
又在聂广义斩钉截铁的否认里面,感受到了他的用心。
这样的平静,让梦心之把刚刚所有人的反应都串联了起来。
很快就想明白了聂广义都做了什么安排,程诺姐又为什么会忽然提前回来。
有一个人,这么护着自己,什么事情都能兜底。
这种感觉,对梦心之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回过头来想想,这么多年,她一直等待的,像爸爸那样的一个人,并不是性格、长相等等的一切可以具象的东西。
而是毫无保留地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直到聂广义再一次说他的人生理想是孤独终老,这辈子都不可能正儿八经地谈恋爱。
同样的人,同样的话,同样的每一句好话,只是换了时间和空间,就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表达。
这一刻,梦心之终于感受到了宣适和程诺嘴里的那个值得托付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梦心之自己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对着堵在门口的陌生人,平静有礼地开口:
“如果您像我男朋友说的,需要我身上的一个肾,那我会给您,因为您给予了我生命。如果您希望从我这儿,得到类似于亲情的东西,那么,请您先向这个世界坦白,我是怎么来的,再得到我妈妈的原谅。”
说完,梦心之挽起了聂广义的胳膊:“走吧,男朋友,带你去孤独终老。”
第一次得到承认的男朋友这会儿云里雾里,轻飘飘地,脚踩五色祥云,一个劲儿地回答:“好的,好的,好的。”
走了好长一段路,聂广义才想起来,梦心之要带他去的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女朋友,我没有真的要孤独终老,我刚刚就是……”
梦心之踮脚亲了一下聂广义的脸颊,出声问到:“计划好了吗?我们从哪一个博物馆开始?宁波博物馆还是浙博?”
“啊?你不是要去碑林吗?”
“我改变主意了,我的男朋友,觉得十里红妆也很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