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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之意 第40节(1 / 2)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不休的。

两位老人的相继离世,所有人都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一大群人聚在一起。

哀乐队的演奏,一刻都没有停歇。

女人们成群,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男人们聚在一起,或是打麻将,或是打牌。

与其说是奔丧,不如说像赶回家来过年。

这就是喜丧吗?

为什么这么难以让人接受?

这一屋子人的悲伤加起来,还没有一个在万安桥废墟默默流泪的人多。

喜丧就不是生离死别吗?

喜丧就不是永远都见不到面吗?

聂广义最受不了有人在葬礼上无动于衷。

免不了会想起妈妈去世时的场景。

已经离了婚的聂教授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操持。

算不上冷冷清清,却绝对凄凄惨惨戚戚。

只有他一个人,哭得像个神经病。

时至今日,聂广义更加确定一件事情——聂天勤这个人没有感情的。

在今天这样的日子。

里面的那一帮人,哪怕再没有反应,至少也还聚集在一起。

聂天勤却一个人跑到不被哀乐打扰的地方打电话:

“桥体已经坍塌了。”

“对,是这样。”

“骨架?”

“骨架也保不住,接下来这几天基本都会坍塌。”

“修复的可能……”

“没有修复的可能,只有重建这个选项。”

“我不确定有没有人能够重建。”

“对,一直都没有找到,可以继承这项非遗技艺的人。”

“是有几个学徒,都是比较有经验的木工,但都还没有掌握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的精髓。”

“行,我尽快搞清楚原因,出一套方案。”

“是,我是有做过一个万安桥的模型。”

“模型和实实在在把桥建起来不是一个概念……”

聂广义的手上,拿着一个不锈钢质地的盘子。

是宣适拿来装炸五香的。

他在聂教授的背后听了一会儿。

越听越安静,像是连气息都隐去了。

聂广义手上的不锈钢盘子,在聂天勤说自己【是有做过一个万安桥的模型】的那一秒,化身飞盘,直接掠过聂天勤的头顶,飞到了不知道哪家人的院墙。

而后,随着“哐当”一声巨响,落在了离聂天勤只有不到半米的脚边。

聂天勤吓了一跳,赶紧挂了电话,转头查看是哪家的熊孩子。

很快就发现是他自己家的。

“干什么呢,大头。”聂天勤习惯性地喊了一句。

用的是十几二十年前教育聂广义的语气。

喊的是当时经常用的小名。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聂天勤有些后悔。

他和聂广义的关系,早就不是十几二十年前的父慈子孝。

当着聂广义带来的朋友的面,叫他“大头”,肯定会让事情雪上加霜。

聂广义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头大。

即便是回去翻照片,顶多也就一岁之前,比例稍微有点失衡。

幼儿园的时候,聂天勤骗他说,大头是聪明的意思。

聂广义信以为真。

到了小学,自己到处和别人说,小名叫大头。

从小学二年级开始,一直被同学调侃到毕业。

聂广义刚上初中的时候,就非常反感有人知道他的小名了。

三令五申,绝对不可以在任何公开场合,用这么不合实际的称谓。

从那以后,只能他喊别人大头,谁叫他大头,他就和谁急,聂天勤是唯一的例外。

一直到高考之前,聂广义和聂天勤的父子关系,都还算是相当不错的。

至少比和妈妈的关系,要好上十倍不止。

妈妈在教育这件事情上,一直都很强势。

如果是妈妈强行要改他的志愿,聂广义说不定还能稍微理解一下。

聂广义做梦都想不到,从小到大,什么事都站在他这边,和他像朋友一样相处的爸爸,会做出强行改他志愿这样的事情。

就那么短短的几天时间。

他失去了清华建筑。

失去了妈妈。

爸爸的形象,也在同一时间彻底崩塌。

有思及此,聂广义整个人都散发着像北极圈一样的寒冷气场。

“广义,爸爸没有要当着你朋友的面叫你小名的意思,刚刚就一个不留神,想起你……”

“聂教授,你没必要装出一副时时缅怀过去的架势。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聂广义向来口是心非。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对,你说的话,都不是你的意思。就好比你刚刚说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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