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之间没感情可谈。”
竹野智的一字眉挑了挑,“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情分,你一张嘴就给抹得一干二净,真是狠心。我给你也点杯咖啡吧?”
“不用,有话快说。你叫我来干什么?”陈畔向四周望了望。
“没事,下午人少,没人注意我们。”竹野智看着陈畔草木皆兵的样子,觉得有点滑稽,转了转脖子向后倚到靠背上,“我离开上海的这段时间,陈先生有没有什么可以和我分享的?”
陈畔被竹野智松弛随意的样子刺痛,咬了咬后槽牙道,“我要说没有呢?”
“以陈先生的好手段,怎么可能没存货。”
“你也知道,我早都已经不在杂志社了,只在震旦大学打个杂。”
“别说那些虚的,我出钱,又不让你白说。”竹野智撇起嘴啧了啧,继续道,“我昨天看到陈夫人抱着孩子去买菜……衣服上可是打了补丁的。”
陈畔的眼里瞬间着起了火,他忍住饱之以老拳的冲动,缓了缓,“学生们搞的抗日小组,算吗?”
竹野智点了点头,“算。”
陈畔愣了愣,略带调侃道,“你现在连这样的消息都收?”
“当然收。我换东家了,进特高课了。岩井公馆收的都是些大而虚的东西,到了特高课,可就是具体而微的了。”竹野智朝陈畔扬了扬下巴,“不管大消息,小消息,你有的,我都要。”
“大学里还有几个老师,不太老实。”
竹野智撕了一张桌上的便签,又从兜里掏出一支笔递给陈畔,“名字写下来。”
陈畔没有犹豫,接过笔刷刷写下了三个名字,一折递给了竹野智,“就这些了。”
竹野智打开看了一眼,“咱们这么久没见,你请我的这席面,可是有点寡淡呀。”
陈畔冷笑,“有不寡淡的,你们敢下手吗?”
第94章 “永顺公司有问题。”
“说说看?”
“欧洲那边江河日下,中国这边你们打得也落花流水顾此失彼的,光从气势上,赶当年就差远了。我就算是说了大鱼,你们敢去抓吗?”陈畔神情里有了几丝不屑,“也就只能去欺负学校的老师学生。”
竹野智脸上倒是没见明显变化,依然语气如常道,“你怎么看我们都行,但你的情报我要……看来,你手里的确有存货。”他从兜里掏出一袋子银元,放在桌上轻轻拍了拍,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又用刚才那张写了名字的便签盖上,连纸带钱一起推到了他和陈畔的中间,“说出来的消息值,这些就都是你的。”
陈畔斜眼瞟了瞟纸下面的钱袋子,又看了眼竹野智,冷笑了一声,“你们去查查永顺公司的码头。”
“永顺公司……”竹野智垂了一下眼皮,“秦定邦的公司?”
“看来你知道嘛。”
“我还真就不知道。你说吧,有什么事?”
陈畔把手臂叉在胸前,“他们,在往外运军火。”
“嚯,这可是劲儿大的。”
竹野智小小的眼睛里迸出了光,点燃了陈畔心里的郁积了几年的仇恨。
当年,他也就是对梁琇有了一点好感,献了一点殷勤,结果背运,好巧不巧就被那秦定邦堵到。
第二天,姓秦的便派了那么一帮穷凶极恶的人去找他麻烦。偏偏还被一个和他交恶的大嘴同事看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杂志社。他先前那么高大光鲜的形象,顷刻崩塌。
而且谣言越传越邪乎,什么欠赌债的,睡了人家女儿的,乌七八糟的,把他说的无比下流,他实在受不了,便辞职去了其他杂志社。结果没过几天,新同事们又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接着添油加醋传他的谣。
最后,他只得托在震旦大学的老朋友,在学校给他谋了一个闲差。本以为过了风头再求职,没想到百业萧条不见起色,很多杂志社都已关张,勉强维持的,也不再招人了。于是,他就只能继续在震旦大学拿那份微薄的薪水,和打杂无异。先前在外面的养的那一房,也早跟别人跑了。
人生的颓败失意,也不过如此了。
可恨不久前,他竟在学校礼堂再次看到了梁琇。那女人和另一位阔太太坐在一起,依然巧笑倩兮,更衬得他落拓到了尘埃里。几个月过去了,他的恨意不光没消,反倒更加炽烈。
他沦落到今日,都是拜他们所赐!
“那年刮台风,上海给刮得不成样子,路上没几个人,”陈畔转眼看向窗外,缓缓道,“我从江边路过,偶然撞见秦定邦站在码头,看着伙计在往船上装东西。我就在远处观察,可巧有一箱没抬住摔了下来,里边的东西呲溜出来半箱,他们赶紧慌忙又装了回去。但是只那一下就被我看到了,是一箱子……枪。”
“我回去后立即写匿名信给海军部,以为这么大的事,一定可以快些法办。哼,结果怎么着,石沉大海,音信全无。”陈畔看向竹野智,不无讽刺道,“看来这枪要是运出去的话,并不会打在海军的身上。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