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的那个人呐!”
秦定邦这下确信无疑了。
这就是去年秋天,他从那架迫降到田里的飞机上拖出来的人。当时这人并没穿军装,身上受了伤。他和二叔他们把人交给了临湘寨的族长。后来听族长说,他们第二天就把这人送到了衡阳城的国府那边,国府的官员简直像得到了宝一样。
没想到,竟能在这里再次遇到他。
“恩人,幸亏你救了我呀!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化作中国的泥土了!”
屈以申一见这情形,识趣地说道,“故人相见,我们俩就不打扰了。”他向这几个人微微点了点头,就和甘棠一起朝其他地方走去。
秦定邦虽然救了这个日本人,但对他却如何也喜欢不上来。不过,秦定邦却并没有转身就走,他这次过来是为了拓展人脉做事情的,该装还得装。
“你现在怎么样?”
“我好了,你看,我现在所有伤都恢复了。”为了证明他的话,这人朝自己的胸口拍了两下,那是当时他受伤的位置,真是命大。
“恩人,请问你叫什么?”
“秦定邦。”
“恩人,你竟然是……秦定邦?”此时,这人的惊讶已经大过了欣喜,“哎呀,久仰久仰啊。我竟然是被大名鼎鼎的秦家三公子,救了命!”
秦定邦心中暗暗一凛,一个说话几乎不带口音的日本人,竟然事先就清楚他。
那人搓了搓手,“恩人,我叫竹野智,智慧的智。”
秦定邦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和一个日本人,也没什么可寒暄的了,不过他倒也没有转身就走,而是问道,“敢问,竹野先生在哪高就?”
“这……”
“不方便就不说。”
“也没什么不方便了,我在领事馆谋职。”
秦定邦对领事馆并不了解,反正是一处日本人聚集的地方。
等这人凑近了,秦定邦发现,这个日本人的身量,着实有些矮。
竹野智朝屈以申的背影望了望,好奇道,“秦先生也认识屈理事?”
秦定邦眯了下眼睛,“你是说屈以申?”
“对,屈先生是最早参加商统会的,也是最年轻的理事呢,真是年轻有为。”竹野智语带称许。
“嗯,我们认识。你们俩,熟?”
“哦不不,只是我知道屈先生,屈先生并不认识我。”
梁琇也随着竹野智的视线方向望去,屈以申和甘棠好像遇到了熟人,转身向场内走去,他们这一转身,便闪出了更远处一个一身黑西装的身影,那人正和别人推杯换盏,满面春风。
梁琇脑中霎时出现了很多画面,只一瞬间,就仿佛什么都得到了确认。她心下暗暗冷笑,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
“秦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你收着,有事的话可以找我。我虽然是大日本帝国的人,但我对中国人没有恶意,何况我的命还是您这样的中国人救的,我更要全心致力于大东亚共荣的事业。我得去跟一位朋友说几句话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请恩人好好聊聊。”
秦定邦接了名片,竹野智礼貌道别,之后便向远处走去。秦定邦一转脸,只见梁琇正目不错珠地盯着竹野智走向的那个人,又看着他俩热络地聊起天来。秦定邦握了握她的手,“怎么了?”
“没事。”梁琇明白她不能在此时此地,把慕云中的身份,连带着他曾经纳的那么一大份“投名状”告诉秦定邦。她凑近了身旁的他,“好不容易来一趟,做我们该做的事。”
“就数琇琇机灵。”梁琇在他耳边呵气如兰,秦定邦按捺住想亲她一口的冲动,拍了拍她的手,随即走向了不远处聚在一堆的三四个人,那里边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当然,过不了一会儿,其余的几个,他也就都认识了。
以前,秦定邦除了要替秦世雄参加一些推脱不掉的活动,这样的场合来的很少。
但秦定邦有赫赫声名在外,这些名利场上的人,看到秦定邦主动和他们打招呼,无不觉着脸上有光,那些原先不认识的,也立刻生出攀附巴结的心。
以秦定邦的能量,多说一句话就省了他们不知多少麻烦,够他们进账多少真金白银。
就这样,一场晚宴下来,秦定邦和梁琇一路呼朋唤友,八面玲珑。其间还遇到了五金行业的马大老板,和秦定邦相谈甚欢,可谓甚是投缘。
当然,此时的秦定邦和梁琇尚未料到,此次无心插柳到底会意味着什么。这还这要等到不久之后,秦定邦宴请马老板,才能从他那获悉,原来这位看起来豪气干云的大老板,还有个本家的堂哥,竟是汪伪一家兵工厂的副厂长!
可以说,正是因为这次晚宴上的结交,才有了六月去芜湖的船上,夹带的马副厂长私底下卖给他的大批零件和毛坯。
当然这都是后话,晚宴结束后,张直载着秦定邦和梁琇回家,二人坐在车的后排。
梁琇穿了一晚上的高跟鞋,两条腿像木了一样,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