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上。
老话说,灯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日更胜十倍。秦定邦就着灯光描摹着梁琇的容颜,觉得古人诚不欺我。
“我想早些把婚礼办了,多请些亲朋好友作见证,正式迎你过门。”
秦定邦从来也不花言巧语,极少说情啊爱的。刚才这话,已经可以算作他少有的情话了。梁琇也不喜欢炽烈的言语,对她来说,他的态度和打算,就已经足够了。
梁琇又朝秦定邦靠了靠,脸在他的颈窝蹭了蹭,漾出了只有被呵护爱惜之人才会有的甜甜笑意。
可片刻后,她就收敛了笑容,几经犹豫,还是把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我……我不想要婚礼。”
乱世中的热闹,总让她觉得是藏匿危险的瘟床。
秦定邦叹了口气,“我不想委屈你,我早都跟你说过,我想风风光光娶你。”
“可是我并不在乎这些呀,而且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起码我现在不想要……”梁琇摸着秦定邦紧实的胸口,“如果于秦家面子上过不去……等胜利了,你再风光地娶我。”
秦定邦没有应,只说,“母亲那边,你若是不知如何称呼,可以先叫‘阿姨’。”
“嗯,好……那你听到我刚才的话没?”梁琇摇了摇秦定邦,“如果要办婚礼,那就太平了之后再办吧。现在太乱了,我担心会有危险。”
秦定邦当然明白梁琇的意思,在她眼里那些虚礼根本无所谓,他的安危才重要。秦定邦心里一软,手指穿过她乌黑柔顺的秀发,落到了她光滑的肩头上,“好吧,先听你的。”
“还有……”梁琇抬起头看向他,“我想工作。我现在已经好了,不能成天呆在这儿让你养着,像只金丝雀一样。”
秦定邦皱眉看她,“这里不是‘这儿’,这是咱俩的家。”
“嗯……家。”梁琇抿了一下嘴,不觉心底欢喜了起来,她把头又枕回他的颈窝,“但我不想成天待在家里,等着你来养,我也可以赚钱的。”
秦定邦理解梁琇追求独立,但是他更担心她的安全。之前受刑那么重,如果再回难童院,那里活儿那么多,恐怕会伤身,而且现在外面糟乱得不成样子,危险简直无处不在。
自打前年的年底公共租界被日本人占了,租界的外国人就开始不好过。尤其有不少国家被日本判定为敌性国,那些国家的人就再也不享有治外法权了。
前不久甚至有不少外国人被抓,然后就给投入了浦东的敌侨集中营,妻离子散的,一幕幕的人间惨剧。
至于法租界,虽然还算法国的地盘,也根本拦不住日本人。大街上有人模狗样的日本商人,也有形容猥琐的日本浪人。即便做了坏事,法租界的巡捕房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轻易不敢得罪。
就在前两天,他还在金神父路上看到了两个醉醺醺的日本人,正抱着一棵树吐得稀里哗啦。怀恩就在金神父路一带,梁琇要是天天去那里,他可真是要担心死了。
“我明白……”他想了想,“再不这样,你继续投稿子吧。写完的,我让人帮你送过去。我等着你用稿费,请我吃好的。”
梁琇一听,心情轻松了起来,“也行。”
“不过那个陈编辑的报纸,就不要再投了。”
“谁?”梁琇一愣,随后记起来,“那个人啊!他不是办报的,他工作的地方是家杂志社。上次的不愉快过后,我就再也没和他联系过了。”
“他有没有再纠缠你?”秦定邦似是随意一问。
“没呀。”梁琇笑了,“你总在我身边,他被你吓也吓跑了。”
看来冯通他们去教训的那一顿,效果非常好。秦定邦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个指背轻轻夹了一下梁琇的脸蛋,又抬头查看了一番,“回来这阵子,好像长了点肉?”
“唉?好像是哦……”梁琇不禁压低了眉头,“我摸我的腰,肉都多了,快赶上在临湘寨那阵了。”
秦定邦抬手在梁琇腰间捏了捏,“以前太瘦了,现在也瘦,还得多长点。”
“那衣服就都穿不上了。”
“穿不上了再买新的。”
“唉呀,痒。”被秦定邦碰到了痒痒肉,梁琇立刻嗔怪道。
秦定邦起了逗弄她的心,手掌顺着她的肋往下轻抚,梁琇刚痒得扭动了一下腰,就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秦定邦赶紧抬头看她。
“……没事。”梁琇一边说着,一边认真地按了按自己的肋骨。
“之前伤的地方,现在还有感觉?”秦定邦的心又被揪住。
“没有,可能以前断的那处总是疼,习惯了小心。”
秦定邦把她按在腰间的手挪了下来,将自己的手覆上去,“真不疼了?”
“嗯,应该是自己吓自己了。”梁琇把手搭到了他的手臂上。
他的手掌大而温暖,不断向她传递着温度,像热敷一样舒服,她扑闪着眼睛望着他,“幸亏你之前照顾我,否则我好不了这么快。”
梁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