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南阳、河内、上党等地名一样,不是特指某一个城,而是特指某一个区域。
河间,河间,顾名思义,它是处在两条河流之间的土地。
相比于后世黄河向南改道,现在的黄河,还是安稳的在古河道上流淌着,同时,在宿胥口,向北向南各有了一个分叉,分别在海河口,后世的天津注入渤海。
这两个分叉支流之间的土地,就是河间地,属于燕国。
众所周知,有河流的地方,就会有人口聚集,河间虽然偶尔有水患之忧,但在诸国大兴水利修渠铸造堤防的情况下,河间地,就成了一块产粮宝地。
面对这样的膏腴之地,吕不韦是心动的,但是,他甫为相,说实话,秦国的兵,他不大能指挥得动。
吕不韦去找秦王子楚,将燕国的条件和请求说给秦王子楚听。
这样既能从燕国不费一兵一卒的获取城池,也能师出有名的攻打赵国获取赵国的土地的好事,秦王子楚没道理拒绝。
而且,秦王子楚想要立君威,本来就已经开始打算去猎取土地了,现在燕国送上门来,去攻打赵国,还是去攻打韩国、魏国,有什么差别吗?
但是有一点,秦王子楚和吕不韦一样,他发现自己这个新任秦王,对自己国家的军队,好似用不顺手。
指挥军队的虎符是在他手上没错,但他召见将军的时候,这些实实在在领兵打仗的将军们,总是要问上一句:“大王可问过武安侯了?”
“大王可问过安平侯了?”
“蔡相呢?蔡相谋国多年,大王应多向蔡相问计”
能混军队的人身上都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劲,秦国以武功治国,只要秦国还打仗,就得用这些将军,只要身上有军功,这些将军就都不怕死。所以,秦国的这些领兵将军们,有些话,在秦王子楚面前都很敢说。
君王面前广开言路,这可是秦国多少年定下的老规矩了,大家有话说话,就事论事,都不用憋着。
其实就是一个意思,他们日子过的好好的,他们不想换上司,觉着不习惯。
老秦王死了,那是没办法,只能换新秦王,但武安侯、安平侯和蔡相还活的好好的呢,尤其是安平侯,历经三朝,秦国在他喝先王
们的治理下更加强大,且从未打过败仗,人也年轻着呢,突然间来个吕不韦对他们指手画脚,这算个啥?
啧,他们真的是太不习惯了!
送走领兵大将们,秦王子楚脸色阴寒的能滴出水来,吕不韦则是低眉着顺眼,端着茶盏不吭声。
秦王子楚率先开口:“丞相有何教寡人?”
吕不韦先是觑了一下如今已经即位为王的主上,沉吟了又沉吟,就是不说一句话。
秦王子楚挥挥手,让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关上殿门之后,起身在大殿里不住的来回踱步,压抑着怒火,道:“丞相有话直说就是,在寡人面前,何必吞吞吐吐的。”
相比于在众人面前要维护一国丞相的威仪和肃容,在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吕不韦姿态放低了许多,也随意了许多。
他起身弯腰走到子楚身边,躬着身献计道:“如今先王丧事已毕,留滞在咸阳的诸侯,可以回归封地了。”
如今,留滞在咸阳的诸侯有楚国的春申君,赵国的太子春平侯,楚国的板上钉钉的太子昌平君,以及武安侯白起和安平侯赵鱼。
吕不韦口里说的诸侯具体是指谁,秦王子楚心知肚明。
秦王子楚面现犹豫之色:“寡人尽孝于先王榻前时,曾许诺,要重用如今却要令其回封地,有违先王之托。”
吕不韦却是直接道:“安平侯此人,并不恋眷权势,若是使人去透露一二要他离去之意,无需大王亲自下令,他自己就会离开。”
秦王子楚虽然不做应允,但他的脸色,却是舒缓了许多。
显然,他是认同吕不韦的话的。
以秦鱼的骄傲和自负,恐怕连和他起争执都不屑,王位他都不要,更何况他这个新王交付的权势呢?
至于武安侯白起,秦王子楚反倒是最上心的那一个。
白起虽然已经老了,身体也每况愈下,每日只呆在府中一心著兵书,偶尔去渭水学宫的兵院讲讲课,带带学生和孙子,领兵作战几乎是不可能了。
但白起的号召力,实在是太大了,现在秦国军中有大半的将领,都曾跟随白起打过仗,甚至还有一些非常有才华的将领,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有白起一句话
,秦王子楚都不敢说自己能反驳。
秦王子楚或许敢对秦鱼叫嚣,但绝对不敢去白起面前说一句重话。
吕不韦进而道:“其实安平侯和武安侯那边都不足为虑,艰难者,是军中有些将领桀骜不驯,难以驾驭,偏又拥兵自重,一时间并不好调度。”
吕不韦这话又说在点子上了,有白起在,这些将领,怎么会听的到他的话呢?
秦王子楚眉头复而皱起,发愁道:“这些将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