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沤肥之法跟寡人说过了,并不难,鱼,若是此等肥田之法在全国推广开来,你之功劳,可比商君!”
秦鱼:“可千万别!我如何能与商君想比呢?”商君怎么死的?
车裂死的,你说我可比商君,是想我不得好死是吧?
秦鱼反应这样激烈,不说把大夫胜给吓了一跳,就是已经被秦鱼给拒绝过一次的秦王,都不免要皱眉了。
时人有了功劳,只怕君王封赏不够,怎么秦鱼总是要把功劳往外头推呢?
秦王掰过他的小脑袋,让他直视自己,说道:“能将土地产量提高至二到三成,你可想过,秦国将会有多少百姓免于饥饿而死?如此奇功,就是商君也未曾做到。赵鱼,你一再的反驳寡人,将寡人的封赏当做耳旁风,是在轻视寡人吗?”
秦鱼小脑袋被秦王两只铁钳般的大手给捧着,不得不扬起脸,将自己的表情和咽喉置于秦王的手掌之下。
秦鱼很不喜欢这个姿势。
他皱紧了眉头,动了动脑袋,想脱离秦王的掌控。
但,纹丝未动。
大夫胜担忧的上前:“大王”还是个小孩子,不懂得世情道理,慢慢教就行了,您可千万别伤到这个大宝贝啊!
秦王撇了他一眼,见大夫胜畏惧的低下头,他才满意的将视线转移到秦鱼的脸上来。
这才是常人见到他的样子。恭敬谦卑,能因他的一句褒奖欣喜若狂,也能因他的一个眼神畏惧低头,不像眼前的这个小子,不怕他,顶撞他,还振振有词,狡言善变,泰然自若。
秦鱼见秦王要来真的,在耍赖敷衍和据理力争之间选择了后者。
秦鱼:“大王,离先付开无。”
秦王松了一下手掌,让他能正常说话,但手掌仍旧捧
着他的脑袋,好似秦鱼一句话不顺他的心,他就要捏爆他的脑袋似的。
秦鱼抽抽嘴角,只能仰着小脸哀叹道:“大王,我已经够招人眼了,能不能让我低调一些?”
秦王哼道:“寡人要是真挟此功而对你不闻不问,才是真的害了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秦鱼:“那也不用动不动就封君封君的,秦国的封君这样不值钱的吗?我觉着,我跟您封的那些君侯,还是不一样的,您说呢?”
秦王点头:“自是不一样的。你有大功,他们,哼!”
秦鱼道:“就是这个道理啊。我是要做实事的,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太惹人眼了。”
秦王:“那你可是已经想好要什么封赏了?”
秦鱼眼神游移了一下
秦王沉下脸,低声喝道:“说实话!不许再耍滑头!”
秦鱼:说实话就说实话,怕你啊!
“大王,其实,我想留在栎阳,您看行吗?”
秦王缓和了脸色:“你想要栎阳做你的封地?胃口不小嘛。”
秦鱼露出一个腼腆的笑:“都说了,不是封地。就是吧,我还小,不想离开老家远行”
秦王:“你可以住在咸阳城里,寡人派遣官员去你的封地打理,你每年接收封地里的税收和供奉就行了,不用自己去封地的。”
秦鱼不满道:“那算什么?只是拿一些税收?大王您看我是个缺钱的人吗?我要是想要钱财,我迟早富可敌国,大王您信是不信?”
秦王想起第一天刚到的时候,秦鱼给他献的那三条“生财”之策,颔首,非常中肯的道:“寡人相信。”
秦鱼露出一个得意的小表情:“所以,大王,非是我一定要拒绝您的封赏,实在是,您没了解到我的真正心意呢。”
秦王:“那你的真正心意是什么?”
秦鱼:“大王,我已经说过好多回了,我要的,只是能够在自己的土地上做一些实事。我不想离开栎阳,不想离开大母阿母兄姊们,大王封赏了我,在我看来,除了一个累赘名头,我什么也没有得到。但如果我直接跟大王说,要您将栎阳封赏给我,我也实在开不了这个口,所以才一再
的拒绝您的。您看,我可不是再违逆您,反而是再为您着想呢。”
秦王摇头叹息:“真是诡辩!”
秦鱼不满噘嘴:“这可是您要我说实话的,我现在说了实话,您反而说我是诡辩,大王,您可真难伺候啊。”
大夫胜的脸色白了又白,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听到秦鱼最后一句话后,他简直要摇摇欲坠了。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个小孩子太无法无天了,但他不能死,否则,秦王将会被六国耻笑,天下贤士再也不敢入秦。
秦王连一个六岁的小孩子都容忍不了,如何能忍的了他们这些恃才傲物的狂士呢?
大王若是要忍不住掐死这小孩的时候,他一定要不顾生死的上前阻止。
他不是在救这个孩子,他是在救秦国的名声!
大夫胜这样告诉自己。
但,秦王听到秦鱼说他“难伺候”并没有如大夫胜想象中的暴怒以至于要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