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给她以后,那他呢?
他的路是不是又更?难走?了?一点?
本就已?经那么难走?了?,她不太能想?象,又加上了?几分艰难?
她一直以为那五年他不在?,却在?经年之后,倏然得知,她只要回头,就会发现他一直在?她的身边。
他从来没有舍得放手叫她一个人过。
那五年的难过,被一股洪流用力?冲刷了?一把,冲去?了?泥沙,洗去?了?尘埃。
可是,如果叫她知道的话,她不可能会收下这笔钱。她可以晚一点解约,可以慢慢攒钱挣钱,她可以晚一点再出来闯,就算成名慢一点也无所谓,就算会错失许多机会她也不可惜。或者,她会回家去?和爸爸妈妈求助,抛却那些自己心里的自尊,去?示弱、去?求助,借来一笔钱,叫他前行?的路略略坦行?一些。
她如何舍得,叫他本就满是荆棘的路更?加难行??
梁音夜抱住了?周霓,心头的钝痛一阵一阵地在?上涌。
她太对他不起,她太对他不起。
上天啊。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叫我回到?那个时候,好好地去?爱他一回……
眼泪无声淌落,要将她整个人都漫过。
“周霓,怎么办,怎么办。”她无助地呢喃着。
周霓像拍小孩子一样地拍着她的背,轻声:“什么什么?不着急,不着急。”
万千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将她搅得极乱。她攥紧手,任由?指甲掐进?手心里,想?要痛觉来恢复一点理?智。
“我想?爱他,像他爱我一样,好好地爱他,可我不知——”声音里染了?哭腔,她痛苦不堪,“我不知该怎么做。”
她已?经很糟糕,可她不知该怎么让这股糟糕好转。
“夜夜,你听我说。”周霓轻抚她的背,想?稳定一点她的情绪,“你想?爱他,那你就好好地生活,生活下去?。你要长至百年,与他白头偕老,你就能好好地爱他。”
周霓的话像是将她乱成一团的思绪稍稍理?清,在?一片迷蒙之中,注入了?一缕光亮。
她搂紧了?周霓,越搂越紧,像是溺水的人想?从海面上抓住一叶扁舟。
是那般无助又彷徨。
“夜夜,记得吗?他说的,你对他而言,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生命的坠落,对他而言,会是难以承受的磨难。所以你更?不能叫他失去?你的。”周霓扳过她的身体,与她对视,神?情很认真,“收下他隐晦又热烈的爱意,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去?爱他,好吗?”
泪水斑驳了?整张精致雪白的脸,她痛得哭声破碎,只知点头。
擦干了?眼泪,只剩下通红的一双眼,她去?外面吹会风,想?借由?冰冷的寒风散些头痛。
却在?经过厨房处,听见了?里面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何昭云,和剧组里的厨师在?说话。
梁音夜不由?驻足在?小屋外。
何昭云熟稔地切着菜。在?梁音夜上次病发之前,她在?家里很少下厨,只偶尔小女儿回家来,她会亲自下厨做上一顿。
夜夜生病后,胃口差得厉害,她也腾出了?工作,不再像以前那么忙,便经常下起厨来,给夜夜做吃的。哪怕折腾几小时她也没吃多少,但能多吃上几口也是好的。
这段时间做得多了?,现在?动作很是娴熟。
她和旁边的师傅闲聊着:“我家夜夜就爱吃这面的。做别?的她都没能吃多少,但是做这个她能吃掉一碗。”
梁音夜拍了?一早上的戏,又哭了?一通,走?了?一段,确实有些累。她忽然失力?地靠在?这个屋子的外壁上,仰脸朝着微弱的曦光,闭了?闭眼
。
师傅说:“女演员都吃得很少哦?她好瘦,真人比网上瘦多咯。”
“是啊。”何昭云感觉自己像是在?喂小猫,精细地喂养着。可她觉得,小月亮吃得都比夜夜多。何昭云忧愁地一蹙眉。
梁音夜直起身子,绕了?一圈,走?回自己的屋子去?。
她一直将心门紧闭,不曾朝人所示。而被主人关紧的大门,即使是最好的心理?医生,也难以撬动。她很心疼顾医生,因为她觉得自己很难治。
心底的症结摆在?那,是无人知道的一片荒地。荒烟蔓草,贫瘠荒凉。
可是这一次,她自己愿意的,想?打开那扇门。
用力?地在?拉动门栓,想?要将它推动。
白茫茫的雪地里,那点人影忽然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
闭上眼、埋头跑,好像前路就是终点——等待她已?久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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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梁音夜没有和他说。
眼泪擦干、情绪缓好,他见到?她时,她已?经如常。
拍摄照常在?进?行?,《逢春》剧组用尽了?这里的冬天,迎接它的春天,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