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方向跟他们洞穴的方向一样,坐北朝南。
至于房子的样子,大小,白杬已经在心中琢磨了许久。用木棍代替石灰,用长兽皮做卷尺,划定好位置。
老兽人们觉得满意,之后就等着开工。
建房子的第一步,该是打地基。
但是兽人们大事祭祀,所以这第一件事情,应该是祭祀祷告,顺便选个时间。
如此,白杬这个祭司开始了他的第一个正式的活儿。
白杬深吸一口气,已经穿好了他上次成年时候穿的装备,满是羽毛、贝壳的祭司行头。
手里的权杖在阳光下隐隐像活的一样,有生命力在流动。
白杬握紧,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润。有点像暖玉的手感。
他双手举着权杖,先是进行一系列的祷告。祷告的内容,照着星祭司所说的话就是要把部落里即将要做的事儿告诉兽神、先辈。
白杬一个人闭着眼睛嘀嘀咕咕。
声音很低,每个字的尾巴都黏在一起。像鱼吐泡泡似的,接连不断。
兽人们已经全部坐在草地上。都是用的兽形,两个前爪放在身前,草地上满是大的小的,黑的红的毛绒绒。
他们听着听着开始闭着眼睛点头。
点着点着,就撞在了前面毛绒绒的背上。
趴下去也不起来,只半眯着眼睛看着白杬。
“原来祭祀的时候祭司要说这么多的话么?”
被小狼崽子靠着的桦轻声道:“阿杬可能有很多事要说。”
草点点头,觉得有道理。阿杬病好了之后,部落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阿杬想一件一件告诉兽神也没有问题。
但是……
“呵欠!”草捂住自己的鼻子。
树挪动屁股,往他身边靠了靠。
草脑袋一歪,埋头藏在他的肩膀,睡了过去。
为什么老祭司最多说五句话,阿杬却说了五百句话。好困啊……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祈求祝福的也祈求祝福了。白杬觉得自己祷告的时间应该是够了。
等他直起身,边上的星祭司和梧祭司一个激灵。忙互相搀扶着站好,理了理兽皮微笑。
“呵欠!”星没忍住,捂住自己的鼻子尴尬。
白杬余光瞥过,很是庄重地稳住自己,依旧面不改色,笔直站好。
梧冲着白杬点点头。
白杬庄严地抿紧嘴唇,掏出黑狼部落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龟甲,随后……迷茫地看着两个祭司。
星两个手捧住摇了摇。
白杬还没学到这里,只能跟着他做。
白杬缩了解的占卜有两种,一种是抛龟甲;一种是用烧了的木棍在龟甲上戳了之后看烧过的痕迹判断吉凶。
这两种都是他在以前了解的,看星祭司的动作,好像也适用于大荒。
白杬轻轻摩挲着手里已经光滑的龟壳,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儿。
这会儿坐在下面的大小毛绒绒见白杬看来,立马你推我我推你,快速爬起来做好。
白杬目光划过他们高高扬起的尾巴,心里面儿紧张稍稍去了。
而兽人们见白杬移开眼睛,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阿杬不笑看起来像雪一样,冰冰的。
祭司星和祭司梧站在白杬的身边。
“只需要心中想着自己的问题,抛下龟甲就可以了。”
白杬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兽人们对祭司无疑是崇敬的,但是小阿杬一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即便刚刚有点心虚,这会儿看他有些笨拙地摇着龟甲又不免紧张。
黑狼部落以前的老祭司占卜,经常骂骂咧咧地扔了龟甲。
然后兽人们听到了,他就会慈爱笑着说:占卜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做到。
回想起这事儿,与老祭司最亲近的草眼眶微红。
阿杬要是像老祭司那样占卜结果不好,他就把老祭司的话告诉阿杬。
所以,要说兽人信占卜几分,倒也没几分。可要说不信,那像星祭司搬过来之前占卜的那次结果是“跟着黑狼部落是好的”,此后他不也坚信不疑。
所以,要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可以做到的事儿,占卜就是形式。
要是做不到的,占卜就是祈愿。
反正在兽人心里,坏的肯定不准,好的可能准。
相比占卜,祭祀仪式更为重要。在祭祀的过程中将部落里的事情告知于先祖,是他们的怀念方式。因为就算是兽神,也是他们的祖先。
摇晃的龟甲声响起,轻灵悦耳,像是去庙子里摇签的声音。
啪的一声,龟壳落地。
率先看去的不是白杬,是坐在草地上的兽人们。最前头,没有一点杂毛的大黑狼垂首。
龟壳就在他的爪子边。
他抬爪,正要拨弄。
面前一阵风,毛毛随风往后动了动,接着爪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