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其实孙守信的性格,从公旗子见他第一面之时,他便看出个大概。
不然也不会专门给他算一卦,天下间,哪来的那么多缘分。
见孙守信还在发呆,公旗子也不再理会,给了丘志清一个眼神,便匆匆离去,留下孙守信一人,在风中凌乱。
傍晚的长安城中,高大的城墙阴影已经开始覆盖西市。
孙守信再不出城,恐怕就要在长安城中留宿一晚了。
兴许是落日的余晖,照亮了他心中的黑暗,孙守信瘫坐在地,失声痛哭。
片刻之后,赶紧擦干眼泪,抱着那条鱼,仿佛抱住了希望,匆匆往城北而去……
此刻西市即将闭市,丘志清也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看到这一幕,难免唏嘘,或许当他把鱼放生的那一刻,才会明白,自己名字的含义。
渔夫不守信,打不到鱼,龙君不守信……
时间,相对来说,有时候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可对有的人来说,那边是争分夺秒的小命……
泾河龙王最终还是没能沉冤得雪,两天后,一个巨大的龙头,掉落在长安城内,朱雀大街,皇城正门,朱雀门前……
龙头的样子,便可以看出其主人生前的状态。
死不瞑目,双目圆睁,怒视着朱雀门。
迎着怒目圆睁的龙头,一道甲胄罩体的高大身影,大步流星的赶来。
无视这渗人的目光,左手扶住腰间横刀,布满老茧的右手伸出,一把抓住龙角,不顾还在滴滴哒哒下落的血滴,便这般往皇宫而去。
沿途的血线,仿佛见证着这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好像不论是哪个朝代,皇宫之中,都是一个留不住秘密的地方。
很快,宫中闹鬼的传闻,便传遍了市井。
中心思想还是一个字:“守信!”
天子,口含天宪,金口玉言,天子不守信,也要被恶鬼缠身。
此时,丘志清和公旗子正在一处茶肆喝茶,喝茶的方式,还是五百多年前,丘志清带过来的那种饮茶习惯。
不放葱姜蒜等调料,直接泡茶的那种。
当然了,茶汤也不是没有。
就是那种,各种调料搞里头的那种茶汤。
两人此时正听着关于皇宫之中的八卦。
路人甲:“听说了吗?皇宫闹鬼了!”
路人乙:“岂止听说啊,我三舅家的二表哥家的三姨夫那边的小子,就在皇宫当差,听说啊,是皇帝把人给骗了,人晚上才来找他……”
路人丙:“瞎说,皇帝金口玉言,怎么可能骗人?”
路人丁:“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不可能骗人的,骗起人来,才有人信……”
路人:“……”
他们说的,都好有道理的样子。
见丘志清不停的点头,表示认同,公旗子有些无语。
“你点头干嘛?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丘志清瞥了公旗子一眼,一看就是没看过相声的,连捧哏符合都不会,就连看相声的资格,估计他都没有。
“别光说我啊,你家陛下出事了,你难道不应该出点力?”
“别瞎说,我家陛下可是三界之主,别说没不可能出事,就算真出事了,那是我能出力解决的事情?”
说的好有道理,不过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还是不提倡,以免带坏人。
“对了,你不是说道正那厮,在钦天监担任监正吗?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他人?”
公旗子自顾自的给自己续上一杯,双眼看着窗外。
窗外是人流如织,是车水马龙,也是繁华盛景。
不过丘志清知道,他看的不是这个,而是京城上空那被削弱了不知道多少的“八龙鼎天大阵”,那个镇压妖魔鬼怪,唯独不怎么对仙神起作用的大阵,真的就成了一个摆设。
片刻之后,公旗子收回目光。
见丘志清还在等自己的答案,随口道:
“没什么,出差去了,这个时候,他应该,也必须出差,带着他徒弟……”
丘志清懂了,这个时候,道正确实是应该,也必须出差,带着他徒弟!
“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识趣一点?”
“急什么?闹鬼都是几天前的事情了,听闻唐皇身子好像不太行,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我们还有热闹可看……”
说是看热闹,丘志清也知道,他们还另有任务。
或者说,公旗子还另有任务。
此刻京城的防务,可谓空虚到了极点。
公旗子有必要在这边坐镇,以免有不开眼的东西,在长安闹事。
虽然菩萨也在长安,可她的行踪,暂时还是保密状态,一般妖怪,也不知道啊,且总不能随便一个小妖小怪,都让菩萨出马吧?
“行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就在长安内摆摊好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