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瞥了那白皙的手臂一眼,便立即避开,强装镇定示范:“先这样泡一泡。”
“噢好,泡一泡。”月妩用手按下浮在水面的衣裳,手被水冷得往后一缩,“好冰!”
“是我大意了。”温慎起身,舀了两瓢热水添进月妩的盆里。
盆里的温水一下暖和起来,月妩双手泡在水中,喟叹一声:“啊,这样果然暖和多了。”
温慎微微弯起唇,未说什么。
“诶?你为何不加些热水,不冷吗?”月妩伸着手指往他盆里探,冻得立即又放进自己的温水盆里。
温慎眼中带着笑意,道:“我不怕冷。”
月妩看一眼他发红的手指,转了转眼珠子,没说话。
“泡一会儿,弄些皂荚涂抹在袖口这种容易脏的地方,轻轻搓洗。”他继续往下教。
月妩学他往袖口上涂抹了皂荚,接着垂头闻了闻,皱着眉道:“和你被子上的气味不一样。”
温慎哪儿敢接话,连手指都不敢动了,垂下眼眸,眼睫飞颤。
月妩没太在意,搓掉袖口上的脏污,自顾自道:“然后清洗干净便行了,对吗?”
“嗯。”温慎应声。
“那我很快就能洗完啊。”她快速搓洗完一件,又去搓洗另一件,口中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听起来倒是挺快活的。
温慎悄悄看她一眼,低声提醒:“衣领也要洗的。”
她下意识转过头看他一眼,噢了一声,又翻起上一件,清洗衣领。
衣裳洗完,她手掌也红起一块,又痒又疼。
“温慎!”她伸出手给身旁的人看。
温慎看见她微微撅起的嘴,不由得怔愣一瞬,而后看见了她手上的红肿。
“是这样的,过一会儿便好了。”
“可是好痒!”月妩跺了下脚,身子也不自觉扭了扭。
温慎无奈:“不若用些冰水敷一敷?”
“哪儿有冰水?”
温慎正要回答外头有,月妩已把手伸进了他盆里。
冷水覆盖到发热发肿的手上,舒服得月妩感叹一声:“好受多了。”
温慎深吸一口气,心中庆幸方才已经洗完了,这会儿已换了一盆干净的水。
“好些了吗?”他问。
“嗯。”月妩点点头,但手没有挪开。
温慎透了把衣裳,走去檐下晾上,嘱咐道:“你一会儿晾在这边这儿。”
月妩连头也没回一下,敷衍应声。
温慎站在窗外看了她一会儿,回到厨房里做饭。
很快锅里传来一阵香味,月妩的手也好的差不多。她端着木盆往外去,十分自然地将未完全拧干的衣裳挂在温慎衣裳旁边。
“饭好了。”
屋里传来声音,她立即抱着木盆钻进屋,放下木盆,用屁股关上门,用手指摸着耳垂:“外头好冷。”
“喝口热稀饭便不冷了。”温慎的衣袖微微卷起,露出一截布满青筋的手腕,拿着勺子盛粥。
他今年还未至弱冠,头发半束半放,书卷气中带着一点儿稚气,可眼中的神色又是坚定的沉稳的。
月妩看了他好一会儿,坐到他对面,接下那碗粥,轻声道了谢。
晚饭是稀饭和腌菜,稀饭香甜,腌菜清脆可口,月妩十分满意,觉得做的比原来伺候她的那些婆子做的还要好。
吃罢饭,温慎顺手将碗筷洗了,举着竹盏送月妩进主屋。
那根蜡烛他用了快半年,月妩一晚上就点去了一截。
但他没说什么,还嘱咐她:“若是害怕,便不要吹蜡烛了。”
月妩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屋外太黑,又有风雪声,月妩站在窗边也没能看见他的背影,只听见厨房门发出轻微响动,才明了他已经进门了。
她没敢吹蜡烛,又是睁着眼好久才阖眸,直到第二日,她迷迷糊糊醒来时,温慎已坐在炕边了。
人影有点儿模糊,她看不太清,想要撑起身来看,却被人按着肩膀躺下。
“你怎么来了。”她一口,嗓子嘶哑难挡。
温慎端来一碗水给她。
她裹着被子缓缓起身,尝了一口,被苦得清醒不少,瘪着一张脸道:“这是何物?”
温慎坐在床边的凳上,盯着她将药汁喝完,才解释:“你受寒了,这是发热的药,我自己在山上采的,喝过许多次了。”
她皱了皱眉,将空碗递出去:“好苦,你快给我倒点儿水。”
语气像是在使唤人,可温慎没一点儿不适,反而微微扬起唇,倒了水来。
“多谢。”月妩脸还苦着,咕咚几下将一碗水全喝了,“什么药,这样苦?”
温慎又倒了杯水来,温声道:“药哪儿有不苦的。”
月妩撇着嘴不说话了。
“再喝些水,散散苦味儿。”温慎递水给她。
她苦得魂儿都没有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