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疏意还在盒子里找拼图块。脸都没抬起来,问他:“你看过我的画?是什么风格?”
江知遥用手撑着脸,眼神落在他的睫毛上,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不太懂画,只是觉得这一幅画颜色明亮多了,很晴朗的。至于其他的,我只看了网上能找到的那几幅,就像要下雨的阴天。”
梁疏意捏了一块拼图,手悬在半空在思考要把这一块放在哪里,听他说这话笑了下,说:“那你喜欢这幅吗?”
江知遥点了点头,说:“好想看看原画是什么样子的。”
梁疏意就放下了手里的拼图,说:“原画在我这里,我拿给你看看。”
江知遥顿时眼睛一亮,说:“真的吗?那太好了。”
“不过很久没有拿出来,我要找一下,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过了十多分钟梁疏意才从书房里抱出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画框,挨着江知遥坐下了,自顾自地拆开了厚厚的白色泡沫纸,一句话都没有说。
江知遥在他拆开前还在想,保护得这么好,梁老师应该很喜欢这幅画,但当他看见画的真面目时,几乎被吓了一跳,他立刻就明白为什么这张拼图上的城堡只剩下了下半部分——那幅画中的城堡在画的正中央,上半部分像是被什么戳烂了,留下一块边缘不规则的空白,像是被打碎的魔镜。
江知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好半天才说:“这幅画,是不小心弄坏了吗?”
梁疏意只是跟他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全图就是这样的,画得不怎么好,这是我十三岁的随手涂鸦。只是当时还没来得及保存,就变成这样了。”
他说完就把画装了回去,江知遥再去看那张拼图上空落落的一块,总觉得那不知名的利器也许不仅是毁掉了一幅少年时稚嫩的画作而已。
第11章 笨手笨脚
到了要睡觉的时候,江知遥才明白梁疏意说的“有地方睡”,是指让他去睡卧室,梁老师自己去睡沙发。在江知遥的再三反对下,梁老师去抱了一床新的被子出来,两个人同床异枕地睡下了。
不过江知遥的大脑一直处于很活跃的状态里,忍不住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也没有睡着。
梁疏意很难不注意到他的动作,侧过身来看他,声音里带着倦意,有些哑哑的,说:“睡不着吗?”
江知遥转过脸就看见那双亮晶晶的蓝色眼睛,大脑都空白了一瞬,顿时安静了下来,说:“我把你吵醒了吗?”
梁疏意只露出一张脸,头发散落着,整个人看起来很柔软,很温柔地跟他摇了摇头,说:“你是不是认床?”
“没有,我不认床。”江知遥觉得他的语气像是在和小朋友说话,整个人心口都开始发麻,也侧过身轻声跟他说话,“梁老师,我觉得待在你这里特别开心。”
梁疏意就笑,说:“可是我这里连客房都没有,你只能跟我挤在一张床上。”
听到他这么说,江知遥突然警觉起来,忍不住问道:“别人来这里过夜也是这样吗?”
说完江知遥才发觉自己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妥,但是好在梁疏意没说什么,语气仍然懒懒的,说:“我这里一般没有客人,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出现。”
江知遥心情顿时晴朗起来,有些欣喜地哦了声,又问他:“明天是假期,不用去画室上课吗?”
“不去了,上次那节课是最后一节。”
他说的就是上次江知遥因为排练没去成的那一节,江知遥听闻顿时哀嚎了一声,说:“我没上成最后一节课,好难过。”
梁疏意听他这么说笑起来,声音仍然轻轻柔柔的,说:“我都听孟郁说了,你一点也不喜欢画画,不喜欢的事情不用勉强自己的。”
江知遥愣了愣,有点害臊地往被子里躲了躲,借着夜色吐露了半句真言:“可是我很想去上你的课。”
梁疏意也没做出什么惊讶的模样,只是好像有点困了,眼睫低垂着,说:“别听画室老板瞎说,有的是老师比我教得好,旁边有几家画室,有很多厉害的老师,都比我教得好,你去那边也可以。”
江知遥看着他上下翕动的睫毛,心里痒痒的,开玩笑说:“梁老师,替竞争对手揽客,老板不会生气吗?”
梁疏意就笑,又往下埋了埋脸,只露出鼻尖,说:“反正他也不给我结工资。”
卧室的窗帘拉上了,窗外城市不眠的灯光细细碎碎地落进室内,江知遥看见有些朦胧的光影落在梁疏意的脸颊和鼻尖上,光斑落下,像跳动的小精灵。
江知遥忍不住靠他更近了些,看见他轻轻颤动的长睫毛,甚至能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就这么盯着他看,江知遥几乎屏住了呼吸,像是害怕惊动这样的一幅画。
但是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江知遥才轻声开口:“梁老师,我以后还可以来作客吗?”
梁疏意好像被他的声音叫醒了,眼神有些迷茫地看向他,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好啊,你下次什么时候想来可以告诉我,我去买一款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