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的文字。美术编辑则以最快速度设计好了版面,并留出空白位置,等着排上图片。
号外的头版,除了《首都每日通讯》的刊名之外,就只有三个无比巨大、无比惹眼的字——
龙!龙!龙!
每个人都忙着脚不沾地,连午饭都顾不上吃。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整个编辑部热闹得仿佛交易日的证券公司大厅。
同时,每个人都紧张不安地等待着。他们不知道路易斯会拿出怎样的照片,也不知道号外能不能激起人们的购买兴趣。
十五万份,哪怕是在人口超过两百万的罗伊尔市,也不是一个能轻易消化的小数目。这是一场赌博,赌输了,报社将会损失一大笔钱,多印的报纸只能拿去填海。可万一赌赢了……
这是《首都每日通讯》编辑部历史上最漫长的一个中午。每个人都如坐针毡地等待着。主编几乎把自己的指甲都给咬秃。
下午两点,暗房的门徐徐打开。门缝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捏着一叠刚洗出来的照片。
下午三点,向来在这个时间休息的印刷厂忽然之间忙碌了起来。
下午五点,太阳西斜,罗伊尔市街头的所有卖报童都开始玩儿了命地吆喝起“号外!号外!龙龙龙!”。
下午六点,二十万份号外销售一空,印刷厂不得不连夜加班加点地加印,印刷机都报废了两台。
到了七点——大部分罗伊尔市市民坐上餐桌、和家人交换一天的见闻的时间——许多家庭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当天的号外。
没能抢到报纸的人家只能向邻居借阅。若是连邻居也没有报纸,那就只能依靠人力奔走相告。
街头甚至出现了一幕奇景:衣着体面的绅士沿街翻找垃圾桶,希望侥幸找到一张被人丢弃的报纸。
以捡拾废品为生的流浪汉忽然之间成了炙手可热的角色,因为他们能变戏法般的变出几张皱皱巴巴、破破烂烂的报纸,然后以百倍于原价的价格脱手。
到了晚上八点,只有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隐士才不知道“巨龙来到罗伊尔市,为地城娱乐运送魔力石板,并与洛林·地城先生亲切会面”的消息。
晚上十点。
路易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废寝忘食地洗了那么久照片,现在他饿得眼冒金星,连站都站不稳了。他迫切需要好好吃一顿。
《首都每日通讯》是早报,这个时间点,只有负责值班的记者和编辑才会留在编辑部。然而当路易斯走出暗房,迎接他的是一派灯火通明。报社的所有员工齐聚在暗房门口,在他踏出门的一刹那齐声高喊:“万岁!”
主编拿着一瓶香槟,笑意盈然地迎上来。有人将酒杯塞进了路易斯手里,有人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还有人冲上来想和他握手。路易斯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是头一回受到如此隆重的待遇。
“来,大功臣,咱们干一杯!各位,敬面对巨龙都面不改色的勇敢的路易斯!”
“敬路易斯!”众人齐声喊道。
路易斯有些茫然地喝下香槟。他那因惊讶而麻木的舌头甚至尝不出味道来。
“我只是……只是运气好,真的。”他期期艾艾道,“而且那两条龙挺和善的,基本只会对彼此大吼大叫……”
“噢,瞧一瞧,多么谦逊!我们需要的正是这样胜而不骄的精神!”主编的脸都快笑成一朵绽放的菊花了,“你还没吃饭吧?来来来,我请你去外面吃顿便饭,过两天咱们所有人一起去杜松餐厅聚餐!”
欢呼声差点掀翻了天花板。路易斯被主编拽着,头昏脑涨地走出编辑部。
这时,有人拉住了路易斯的胳膊。
“哎呀呀,路易斯,你要出名啦!要发达啦!今年的克拉克奖要是没有你,那绝对是本世纪最大的黑幕!”
来者正是路易斯的摄影助理。这小子不知上哪儿鬼混了一天,两颊泛着醉酒的红晕,说话时还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真可惜我今天没能和你一起拍到龙!我这人一紧张就爱跑肚拉稀,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明天还去拍龙吗?我保证帮你拿器材设备,拿一整天我也不嫌累!”
路易斯凝视着这个在关键时刻抛下他的趋炎附势的小人。刚才还热腾腾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被开除了,滚!”
助理回应了他什么,他甚至没听见,因为主编和一群同事簇拥着他走出编辑部,穿过狭窄陡峭的楼梯,涌上了大街。夜色已深,可报社门口居然围了不少人。路易斯认出他们中有好几个都是竞争对手报社的记者。
身为报社的《首都每日通讯》编辑部,居然也成了被报道的对象,感觉还真是奇妙。
他们穿过人群,涌向最近的一家酒吧。平时路易斯加班的时候总爱去这家酒吧吃工作餐。酒吧老板正在刻一块牌子:上方是两条惟妙惟肖的小龙,下面用花字体写着“著名龙类摄影师路易斯·肯特常用座位”。
他们走到酒吧门口时,头顶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