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的尘埃,带着远古的声音。
披着兽皮、鸟羽的先民们,跨越了漫长的岁月,与后世的子孙相见。
就如同当年炎帝的火气,进行最后的显化。
号角的雄浑声音落下,骨笛悠扬的声音,紧跟而上。
“狩猎”的人们,拿着骨矛与斧刃。
“哺育”的女子,怀中抱着欢笑的婴儿。
“祭祀”的巫师,举起手中的骨杖,戴着那飞鸟的青羽,高声唱诵古老的祭词。
我们依赖天地自然,从这片世间崛起。
我们曾与天地斗争,在这片世间挣扎。
世上万物都有“魂灵”,于是这就有了“信仰”,
比如太阳和火,比如月亮和水,比如山川和风暴。
那么,是谁,唤醒了我们的魂灵?
那么,是谁,让积石山轰然倒下?
先祖们从滚滚尘埃中走来,他们不是死者的幻影,他们是气所凝聚,是古老先民们遗留在巨石中的部分自我,如今,积石山被毁掉,他们的气释放出来,再度凝聚成他们生前的样子。
尤其是这些巫师,他们手牵着手,走路像是在起舞,这是原始崇仰仪式中“以舞通神”的仪式,当手臂上扬,则代表着崇尚光明,当手臂下垂,则意味着驱逐邪恶。
妘载看着这震撼的一幕,不免脱口而出:
“在,山之南!”
山之南,意味着从山之北走出,群山的阴晦时期已经结束,接下来将降临于世间的,则是璀璨的阳光!于是,大河奔流不息,万物茁壮成长!
巫师们,先民们的目光,落在了妘载的身上。
他们张开口,说的是古老时代的语言,妘载听不明白,只觉得犹如在听天书一般。
这时候,昆仑上帝对妘载道:
“他们在问你,如今是什么时代,为什么要毁掉积石山?”
“他们在问你,积石山是镇压水患的巨山,无数的巫师,前赴后继,把性命与魂灵都奉献在它的身上,你怎么可以毁掉它?”
妘载看到,前面那几位先民巫师,他们的神色非常悲哀,又有着气愤,同时更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因为他们即使看到了积石山被毁掉,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们终究只是古老时代不散的一道念头,以气的样子聚集成形态。
“不需要积石山了,因为堵不如疏!请您这样告诉他们吧。”
妘载请昆仑上帝来当翻译。
先民们听到昆仑上帝的翻译,非常的不解,而妘载走过先民们的身旁,一步一步,周围的先民们都看着妘载,直至妘载走到积石山的石墟上,指向遥远的西方。
“那边,就是大河的源头,它在星宿之海形成了大湖泊,每到春夏的季节,高原上,高山上的冰雪融化,这些水融入大河之中,与大量的雨水,形成了奔腾的洪流。”
“天高于西北,而地陷于东南,自古以来,水向东流,正是如此。”
“这洪流,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之一,不可以限制它,如果限制它,它就会演变为更加不可控的灾祸。”
“你不可限制它,你要引导它,瓦解它,不可让它聚集起来。”
“百川聚成大河,这力量可以摧山崩岳,但如果大河再化为百川,那它就不是祸害,而是哺育万千山野的母亲!”
“我们从未曾停下对抗天地的行为。”
“可我们也从顽固的斗争中明白,人力有穷,天力无穷!人的力量是团结起来就会强大,可洪水这种灾祸,同样也是天地之力团结起来了!”
“这样,以有穷之力对抗无穷之力,是必然失败的,于是我们明白了,堵不如疏,我们要团结,就必须让洪水不团结。”
“积石山,让洪水团结起来了,它们聚集在山的背面,在向西的方向,成为了巨大的湖泽,当雨季来临,它们不能从积石山前通过,于是就潜入地下,在更远的地方上浮出来!”
“大洪水,就是这样,依旧会来临!”
昆仑上帝将妘载的话,翻译给诸多的先民们,而原本带着质疑、悲愤之色的巫师们,他们听着昆仑上帝的话,面上的神情,也从悲愤,逐渐变成狐疑,而后是惊讶,最后
此时,他们居然变得惶恐了,气聚成的身影,那些握着“骨杖”的手臂,他们的手腕,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妘载看着他们那不知所措的模样。
就像是年长的爷爷,本来好心为孙子做好事,却突然发现,自己做的事,原来对于孙子来说,居然是错事。
那种无力与茫然,加上自责的情绪,瞬间让先民们陷入了疑惑与崩溃中。
他们自古赞叹,呕心沥血,聚千人万巫之力,所构筑的这座古老的宏伟神坝,居然成为了后世大洪水难以解决的问题根源。
先民们看着已经成为废墟遗址的积石山,而妘载则继续告诉古老的祖先们:
“我们来到这里,为了打通天下所有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