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时钟马上走向十一点一刻,楚谌思考了一会,说:“那明早要先送我去学校。”
躺在这个相似度极高房间里,楚谌本以为自己会有些触景伤情,事实却是意外地平和。
影响心情的并不是环境,而是两个人之间的状态。从前吕懿和他形同陌路,所以楚谌看什么都是灰的。如今两个人重新开始,楚谌自然觉得,什么都挺好。
在入睡前的时间里,楚谌整理了一遍明天去学校要做的事。
其实学校给他安排了半个月的伤病假,怎么说楚谌也算是因公负伤。常规必修课程已经由学院其他老师代课,那节公共选修课则是许教授自告奋勇。
但楚谌还是决定提前销假,明天去学校和代课老师对接课程进度后,尽快开始上班。
事情总是越想越不困。
楚谌从工作想到了项目又联想到了设计图,一个翻身就看见正对着窗户的大书桌。他看了一会,心里有点痒,干脆坐起身,又盯了一会。
吕懿说“花了很多心思”、“特意定制的”,不断地强调这是为他打造的,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
说一点都不心动,有点假。
楚谌干脆爬起来,从敞开的行李箱里捡了件外套披上,踱步到书桌前。
窗外月色清冷,五月初的浦市春夏交接,夜晚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
楚谌试了下樱桃木桌面的手感,温润厚实,带着木质清香,是他会喜欢的。吕懿从来没有在送他礼物这件事情上踩过雷,即便是以前送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楚谌也都喜欢。
他坐在桌子前,按了一下面板下的按钮,试着使用调节高度的功能。
在电动的机械音中,桌子升到了腰部以上的高度,突然从桌子下方掉下了一个重物,砸在铺了地毯的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在深夜的房间里突兀地有些可怖。
楚谌在灯光照不到阴影中摸到了地毯上的东西,取出来一看,是一个比手掌还大许多的方形盒子,上面印着楚谌十分熟悉的品牌logo。
他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等桌子回到原来的高度后,坐在桌前,盯着那个盒子发呆。
几年前楚谌第一次踏入这家店,选了一对男表,其中一只送给吕懿做了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另一只自己至今没有戴过几次。
第二次踏入这个品牌,是吕懿说手表坏了,要修。自己跟着进了室,隔天还拿到了那份巧克力圣诞礼物。
那段时间似乎过得很混乱,他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吕懿,好像怎么做都会很别扭。
这只手表盒子就这么简单地被放在书桌和支架之间,只有调整桌子时才会掉下来。楚谌抱了一丝侥幸心理,想着或许是自己送给吕懿的那块旧手表,被他遗忘在这里。
然而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手表后,楚谌惊讶到一时间脑子都空白了。
手表盒子里放着一只他曾在品牌店展柜里见到的,在表壳镶满一圈钻的那只展示品。表带是黑色的,表壳则是玫瑰金,表盘是深黑色的星河,系列名也很美,叫做星空。
任何人见到这只表都会为之惊叹,不仅仅是因为它堪比艺术品的绝美外观,更因为这块表的价格是大多数人所不能承受的。
楚谌当时就在展柜里多留意了它几眼,回家查了价格之后发现自己是真的有心无力:七位数,预定时间需要1-2个月。
而现在,它被当做是十分普通廉价的滞销品,夹在桌子的夹缝中,如果不是自己心血来潮按动开关,或许还要很久才会重见天日。
吕懿是什么时候买的?他当时在想些什么?如果自己没有跟他复合呢?如果自己没有答应住在这里呢?
手表的出现让楚谌愈加无法入眠。
他有些兴奋,这种兴奋曾在之前每一次见到吕懿之后不合时宜地出现,让他沉溺其中。
其实这种感觉许久没有出现,在吕懿上一次离开他的生活之后,楚谌就发现这种欲望也随之消失了。
但现在,欲望与兴奋卷土重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短短几秒就烧遍全身。
这不是在自己家里,手边没有合适的工具,不过,吕懿就睡在几米远的主卧里。
这个认识让他捏紧表带,产生一些望梅止渴的念头。
只是看一眼,并不做什么。
楚谌每走一步都在说服自己,直到停在主卧门口。
门没锁,推开后里面一片漆黑。眼睛已经适应黑暗的楚谌十分轻易地就能看到中央大床上隆起的被褥。
到这一步他忽然退缩了,觉得半夜站在别人床头看的情形怎么想都有些变态,心里一凉,原本的燥意就退了几分。
理智回笼,楚谌捏着门把手,准备关上门离开。
吕懿睡眠很浅。
睁眼时发现房门开着,透进来一些露台那边黯淡的月光,而楚谌正站在门口,一副要退出去的样子。
这时候吕懿根本没有清醒,也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但他很怕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