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地上跪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宫女,是永寿宫负责跑腿的二等宫女。
年若瑶到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静嫔和四阿哥也在。
“贵妃。”皇上见她愣神,唤了一声。
虽是警告的语气,但是在场众人都能听到了里面含有一丝无奈地宠溺。
回过神来的年若瑶立刻给皇上和皇后行礼,静嫔等人又向年若瑶行礼。
“清云,你把那天看到的事情再当着贵妃的面说一遍。”皇后语气威严。
跪在地上的那个宫女瑟缩着身子看了一眼年若瑶,忙转过头开始道:“那天奴才去膳房给熹嫔娘娘提膳,路上碰见一个四人抬的银顶轿子,几人行动鬼祟,专挑往没人的小道走。奴才心里觉得奇怪,就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落,发现他们也是往膳房去的。”
“那时天已经黑了,奴才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好像是贵妃娘娘,就不敢跟了,往回走的时候,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回头,隐约看到贵妃娘娘掀开帘子和人说话……”
年若瑶在一旁认真听着,这次编台词的人倒是有长进,重要情节全都讲得很模糊,什么‘隐约’‘好像’,若是被人拆穿了某处细节,也可以推脱自己天黑没看清楚,少担一些责。
那个叫清云的小宫女说完,便低着头不再言语,仿佛十分害怕贵妃胁迫自己改口似的。
众人的视线都移到年若瑶身上,皇后没说话,但是探寻的目光却明明白白说明了,她也在等贵妃的解释。
这次,若是下毒的人成功毒死熹嫔,得益最大的就是贵妃和静嫔。
可现在‘人证’只提到了贵妃,丝毫没说静嫔。
四阿哥背对着众人给熹嫔喂药,清云话音落后,他僵直了身子,强忍住自己不回头看想要杀害自己额娘的仇人。
皇上来到永寿宫后,只问了太医熹嫔的身体如何,还有吩咐苏培盛去请贵妃,其他时候再也没开过口。
“贵妃,这个宫女说的话是真的吗?”众人沉默了很久,皇后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
年若瑶定定地看着那个宫女,“那天我做了轿子,也经过了膳房,但是没有停留。”
这是承认了自己那天坐了轿子是事实。
皇后心一沉,难道真是贵妃所为?
躺在床上的熹嫔声泪俱下道:“贵妃,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要害我性命?”
没想到,竟然是两宫联手给自己设的局。
“呵!”年若瑶忍不住笑出声,这次真是巧了,她倒要看看谁还准备往枪口上撞。
给人下毒还如此嚣张,四阿哥忍不住想要站出来质问这位素来得意的贵妃,当着皇阿玛和皇额娘的面,她怎么敢?
熹嫔被子下的手抓住四阿哥的袖口,微微合上眼眸,两行清泪从她脸上滑落。
四阿哥语气十分焦急,“额娘!”
皇后用余光打量了皇上一眼,见他目光深沉,紧紧抿着的唇却暴露了他现在的情绪波动。
皇上,动怒了!
这时,安静了半天的静嫔开口了,看了眼熹嫔又瞅了一眼年若瑶道:“也许这一切都是误会,劳烦皇后娘娘把这件事查清楚,给熹嫔姐姐一个交代,也还贵妃娘娘一个清白。”
静嫔话音刚落,那个叫清云的小宫女竟然抱着宁死不屈的态度道:“奴才没有撒谎,所说的句句属实,贵妃那日确实与人私会密谋了什么事。”
弦外之音,贵妃说的话句句为假。
“贵妃,你可有人证?”皇后决心按照自己的处理方式来办,两方各执一词,那就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对的。
眼见着贵妃落入下风,熹嫔和静嫔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们决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皇阿玛。”四阿哥突然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皇上面上,含着热泪道:“弘历求皇阿玛给额娘主持公道。”
四阿哥自从懂事后,再也没在人前掉过泪,皇上看到他落泪,“弘历,你退下吧。”
四阿哥不解,迷惑地看着皇上。
难道事已至此,皇阿玛还想着包庇贵妃?
年若瑶感受到来自四阿哥那个方向不善的眼神,不免心惊肉跳。
这个孩子,对自己的怨恨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
皇上站起身,俯视四阿哥,“弘历,你不退下吗?”
帝王的威压让四阿哥犹豫了片刻,想到躺在床榻上中毒的额娘,还有犯了错仍不可一世的贵妃,他挺直了脊背,“弘历要等着皇阿玛的决断。”
“那一日,朕让人接贵妃去了养心殿,那些抬轿子的太监也是朕的人。”
皇上说完,永寿宫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四阿哥更是呆滞在原地。
熹嫔和静嫔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清云宁死不屈的倔强,熹嫔声泪俱下的控诉,静嫔看似好心的提醒,皇后举棋不定的摇摆。
这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如果她们没算上皇上的话。
“